那个傍晚，女生宿舍楼下围了不少人。青山大学著名的“第一深情”林淮，正对着他追了两年的系花许星眠，磕磕巴巴地告白。
“星眠，我…有些话，憋在心里很久了。从大一第一次见你，我的心就好像…好像掉进深湖里了……”
他长得其实不差，清秀，就是太瘦。此刻因为紧张，话都说不利索。对面穿着睡衣的许星眠，从头到尾没抬头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。
围观的人开始起哄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：
“在一起！在一起！”
许星眠终于把手机塞回口袋，双臂交叉抱在胸前，眼神扫过林淮微微发抖的手。
“闹够了没？闹够了就回去，我累了，行吗？”
林淮一下子慌了，手伸进口袋，摸到那条攒钱买的项链，没敢拿出来。
“星眠，我没闹，我是真心的。”
“我们不可能，你清醒点行不行？”
她语气里带着不耐烦，“回去洗把脸，好好照照镜子。”
林淮喉咙发紧，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周围窃窃私语飘进耳朵：
“哭了嘿，这就哭了？”
“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，许星眠能看上他？”
林淮没理会那些声音，只盯着许星眠。
“你以前…不是这样的。”
“我一直都这样。”
她扯了下嘴角，“是你自己非要贴上来。”
“你从没给过我回应，我累了……”
“我为什么要回应？我又不喜欢你。”
她往前迈了半步，声音清晰冰冷，“非要我说那么明白？好，我告诉你，绝对不可能。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，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。”
林淮脸色发白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你说过…对我有感觉的。”
“那是以前觉得你人还行，挺温柔。后来发现，你根本没什么男人该有的样子。”
她上下打量他，“太瘦了，风一吹就倒似的。我跟你出去，我朋友怎么看我？”
一句接一句，像钝刀子割肉。
林淮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磨得发白的鞋尖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……你照顾好自己。”
许星眠后退一步，拉开距离。
“谢谢，你是个好人。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？”
“那些红包、包包、项链，我可不会还你。”
“不要了。”
“想要也没了，早挂二手平台卖掉了。”
她转身前，最后丢下一句，“其实你遇见我算走运，能早点长大。记住，别再做这种倒贴的事了，挺没意思的。”
她转身上楼，没回头。
“倒贴货”三个字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。
他站在原地，直到人群散尽，才慢慢挪动脚步，往操场走去。
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雷雨，操场上空荡荡的。他一个人沿着跑道一圈圈走，眼泪混着还没落下的雨水，糊了一脸。
“我居然是个倒贴货……我居然是个倒贴货！”
雨点砸下来，很快淋透了他的衣服。他仰起头，对着漆黑的天幕嘶吼，像要把胸口那块石头吐出来。
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空，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。
他只觉得全身一麻，眼前一黑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“全能系统匹配中，当前进度90%……95%……”
清脆的电子音在脑子里响。
林淮睁开眼，看到白色的天花板，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。
校医看他醒了，走过来摸摸他额头。
“醒了？还有哪里不舒服吗？小伙子，想开点，失恋谁没经历过？振作起来，好好读书。”
林淮莫名其妙：“大夫，我都毕业多少年了，还读什么书啊。”
校医皱起眉，拿出听诊器按在他胸口，又扒开他眼皮看了看。
“还是去市医院拍个片子吧，别是脑子烧坏了。”
“哈？”
这时，系统提示音又响了：
“匹配进度100%。欢迎宿主林淮来到平行宇宙。全能天赋系统绑定完毕，别名‘一学就会’系统。通过努力可兑换顶级天赋，努力值越高，天赋越强。记忆融合五分钟后开始，或有晕眩感，请忍耐。”
林淮愣在那儿，表情僵住。
校医赶紧扶他躺下：“再休息会儿，别急着起来。”
等校医走开，林淮又坐起身。
系统？穿越？平行宇宙？
他下床走到洗手间，拧开水龙头，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。
水珠顺着下巴滴落，镜子里还是那张熟悉的脸，英俊，但毫无血色，身体单薄得像张纸。
没用。五分钟后，海量的记忆涌进脑海。
那些小心翼翼送上的早餐，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，那些省吃俭用买的礼物，那些被随手转卖的心意……一幕幕，清晰得刺眼。
他抱住头，指甲掐进头皮。
校医闻声跑进来，按住他肩膀。
“孩子，别这样，都会过去的……大学里失个恋，真不算什么，你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记忆融合结束，林淮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他喘着气，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。
这具身体，这个世界，还有脑子里那个所谓的系统……都是真的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水珠从发梢滴进衣领，一阵冰凉。
这地方，得重新开始了。
系统给出的解释很直接。
「穿越会导致体液流失，宿主需要补充营养。」
林淮听懂了。
他不是魂穿，是整个人掉进了这个平行世界。他想起马克思说过，意识依附于物质存在—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。
不是灵魂附体，这让他松了口气。用别人的身份去追女生，那感觉太别扭了。
这个世界的林淮和他长得几乎一样，只是性格和感情观天差地别。
为了确认身份，他脱下裤子，对着镜子仔细检查。
看完，他彻底安心了。这确实是他自己的身体，别人的不可能这么结实。
这一幕被校医院的女医生撞见。她立马转身，耳根微红：「你这年轻人，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？快把裤子穿好，大白天的像什么话？」
林淮利索地提上裤子，咧嘴一笑：「对不起医生，我就是想看看身上有没有伤。」
「我给你检查过了，一切正常，快回去休息吧。」
「好。」
林淮在校医院躺了一上午，没人来看他。他的人际关系，确实挺糟的。
不过也不意外。他总把钱花在给“女神”许星眠买香水口红上，哪还有钱维护社交？没被室友排挤，已经算不错了。
他安静地躺着，吊着葡萄糖盐水，希望尽快恢复体力。
过了一会儿，女医生又进来，递来他的手机：「你的手机，差点报废了，我给你拿出来了。你看看还能用不？」
「谢谢。」
林淮接过来，按下开机键。那台几百块的山寨机还挺顽强。
因为是平行世界，指纹也能解锁。
手机一亮，顶部弹出好多条消息。
他点开一看，全是快递通知。不用猜，都知道是什么。
纪梵希口红，退货！
卡西欧手表，退货！
护肤品套装，退货！
全退！
以前的林淮真是个舔狗。自己省吃俭用，把钱全砸在别人身上，图什么？他自以为深情，别人却拿他当草。
迅速办完退货，他转手用那笔钱买了些营养品，寄回家里。
这个世界的父母都是农村人。妈妈在电子厂打工，爸爸是装修队的瓦工。为了不让林淮在青山市受委屈，他们每月还给他寄近两千的生活费。
而他呢？只留两百吃饭，剩下的全献给“女神”。难怪被人叫“舔狗之王”。
林淮现在，要彻底换种活法。
另一边，因为昨晚表白失败，他又成了各班级群里的笑料。
「听说了吗？电商二班那个林淮，昨晚被拒之后在雨里边跑边哭，惨得不行。」
「后来好像直接晕了，是保安给扛到校医院的。」
「你们说，他会不会过两天又去舔许女神？」
「我信，毕竟他舔无止境嘛，哈哈哈哈。」
而被讨论的许星眠，压根不关心林淮是死是活。他在她眼里，不过是条鱼，还是条咸鱼，无足轻重。
她现在更发愁的是下午和邦迪的约会——穿黑丝短裙，还是碎花长裙？
快到中午，林淮恢复得差不多了，打算回宿舍洗个澡，再去吃饭。
这时，几个室友拎着盒饭走了进来。
林淮愣了一下。按记忆，他和他们关系并不好，经常因为缺席聚餐闹矛盾。他没想到他们会来。
「小淮，醒啦？感觉怎么样？」宿舍长郭涛开口问。
林淮挠挠头，笑了：「谢谢舍长，好多了，没啥事。」
「那就行，给你带的饭，趁热吃。」
「好嘞。」
其实男生之间包容性更强。就算之前有矛盾，真遇到事儿，也能一笑而过。
「小淮，你这回可全校出名了，表白被拒，还被保安大叔操场‘捡尸’……唉。」对床的李靖叹了口气。
林淮却一脸无所谓，接过盒饭扒拉起来，边吃边说：「从前那个舔狗林淮已经死了。」
「得了吧，这话我三年里听你说了无数回，没一次做到的。」
林淮微微一笑：「我发誓。」
「你之前也发过誓。」
「骗人不举。」他直接撂下最毒的咒。
室友们全都愣住，李靖半信半疑：「牛逼，兄弟。你要真能摆脱舔狗人设重新做人，我包你一个月早饭。」
「我包一个月晚饭。」郭涛接话。
另外三个也纷纷表态，给林淮打气。
林淮比了个OK的手势。说再多不如做。
从校医院回来，他洗了个痛快澡，然后把桌上、墙上贴的许星眠照片全撕了下来，干脆利落。
室友看得直竖大拇指：「我感受到你的决心了。不过兄弟，下午两点那场教授讲座，许星眠也会去，你可千万稳住，别出洋相。」
林淮比了个“嘘”，拎着垃圾袋出门了。
郭涛望着他背影，忍不住感慨：「小淮真的长大了。」
下午，林淮换了身干净衣服，准备去听讲座。
「舍长，我不等你们了，先走一步，抢个第一排，才能从人堆里冒头。」他笑着说。
「只要你不是帮许星眠占座，咋都行。」
林淮小跑着赶往教学楼。四月的风清爽，他步子轻快，浑身都是年轻人的朝气。
一路上，他听到不少闲言碎语，但都没往心里去。
「快看快看，那不是昨晚被雷劈的林淮吗？跑这么快，肯定是去找许星眠。」
「这哪是舔狗啊，这是战狼吧？嗷嗷叫那种！」
林淮没理会。嘴长在别人身上，他更喜欢用事实说话。他再也不会做许星眠脚边的哈巴狗——要舔，也是她来舔他。
今天是燕京大学工商管理学院院长的公开课，主题是当前经济环境下如何促进国内经济循环。
来听课的人特别多，足足几百号。一是吴教授名气大，二是因为青山大学的超级校花阮知意也会来。
阮知意是学校的门面。长相身材没得挑，还是个学霸，连续三年拿国奖，去年还被央视选为青年大学习的主持人。真正品学兼优。
在她面前，许星眠就黯淡多了。但许星眠不服：凭什么她是校花榜首？自己就只能排前五？不公平！
她觉得阮知意就是赢在“学霸”人设上，所以今天特地跑来听课。不过许星眠那浓妆、丝袜、JK裙，不像是来听课，倒像是来约会的。
十几分钟后，林淮赶到报告厅。他以为自己来得早，没想到位置都快坐满了。
他赶紧进去，目光扫视找空座。这场景被许星眠的闺蜜吴佳看见了。
吴佳用胳膊肘捅捅许星眠，笑说：「快看，你的小舔狗在疯狂找你呢。看他那着急样，真让人心疼。」
许星眠轻嗤一声：「就知道围着我转，跟条狗似的。我就说不能去校医院看他吧？这种人，不能给好脸色，给点阳光就灿烂。」
「我怀疑林淮有受虐倾向。」
许星眠噗嗤笑了：「把‘怀疑’俩字去掉。」
「瞧，他来了来了。你马上就能看到他原形毕露——毫无疑问，又是那句：‘许许，我错了，原谅我’。」
「那你原谅他吗？」
「当然原谅啊。」
「真的？」
「你不懂，这叫软硬兼施。而且，我粉底快用完了，他刚好给我买了最新款。」
「哈哈，懂了。」
就在许星眠自信满满等林淮过来道歉时，意外发生了。
林淮径直从她身边走过，像没看见她一样。他的目光只落在空座位上，最后，他在第一排坐了下来。
第一排没人坐，不知为什么。但林淮不在乎，先坐下再说。
他清楚自己带着“全能天赋”系统，能用努力值兑换天赋。有这样的底牌，他凭什么不努力？凭什么还为不值得的人回头？
许星眠愣住了。
吴佳也傻了眼。
剧情，好像没按剧本走。
许多藏在人群里的观众互相交换着迷惑的眼神，交头接耳的声音低低地传开。他们看着林淮，都觉得不对劲——那个一向跟在许星眠身后、百般讨好的男生，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？
这才几秒钟，许星眠就冷笑着开了口：“装，继续装。明明心里难受得要命，还硬撑，不就是等我给他递个台阶下？真幼稚。”
旁边的闺蜜吴佳凑近问：“那我们……还晾着他？”
“当然晾着。你信不信，等公开课一散，他准会红着眼圈跑来跟我认错。”
“我信，我真信。”
许星眠扬了扬下巴。她对自己的魅力向来笃定，这世上能扛得住她一个眼神的男人，她还没见过几个。要真有，那也不是她的问题。
离公开课开始只剩十分钟了。
就在这时，门口一阵细微的骚动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了过去——燕京大学的教授和阮知意一起走了进来。
教授被满场灼热的目光看得有点激动，连连点头：“好，好，青山大学的同学们真有活力。”
可大家看的，其实是他身旁那个穿着淡雅长裙的女生。
阮知意太出众了。不是那种张扬的美，而是像兰草一样，气质干净，又有种说不出的仙气。
她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，更没料到，这些目光大多不是冲着“国际经济形势”来的，而是冲着她。
“阮大校花，坐这儿！我专门给你留的！”
“这边视野好，阮同学来这边坐！”
……
像阮知意这样的女孩，吸引力是不分性别的。男生喜欢她，女生也喜欢。皮肤白、气质好、笑起来又温柔，谁不愿意多看她两眼？
她有点不好意思，一一婉拒了大家的邀请。目光扫到最前排，发现那儿空位不少，于是干脆走过去，选了第一排的一个位置坐下——正好在林淮旁边。
整个报告厅静了一瞬，随即响起一片压低的吸气声。
怎么回事？他俩怎么会坐在一起？巧合吗？
林淮闻到一阵很淡的香气，转头看了一眼。
说实话，这女生确实好看，不是表面的漂亮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秀，像老电影里的港星。
但他很快收回视线。他有个原则：越好看的女生，越不能盯着看。
追女生不是靠讨好，是靠吸引。这一点，他比谁都清楚。
所以他没像其他男生那样急着搭话，只是礼貌地笑了笑，就低头继续翻手里的书。
他这副平静的样子，反而让阮知意多看了一眼。
“这人……有点不一样。”
她在心里嘀咕。
可这一幕，把后排的许星眠气得不轻。
闺蜜赶紧拍她的肩：“别气别气，肯定是巧合。阮知意什么眼光？追她的人那么多，林淮算什么呀，根本排不上号。”
许星眠深吸一口气：“我气什么？他爱追谁追谁，我的鱼塘又不缺他这一条，还是条品相不怎么样的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让他一边凉快去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一分钟不到，许星眠又忍不住侧过头，压低声音问闺蜜：“你说……他凭什么和阮知意坐一起？我想不通，你帮我想想。”
“这……我也说不清。要不课后我去问问？”
“不，我要亲自审。”
“行，那就好好审审。”
女生有时候就是这样，你对她好，她觉得烦；你不理她，她又受不了。
没多久，讲座正式开始。
今天请来的是燕京大学的陈维华教授，主讲国内经济形势，后面还安排了互动问答。
陈教授年近七十，但精神很好，说话亲切，没一点架子。
“同学们，今天咱们聊聊，在现在的国际环境下，怎么把咱们的经济往前推……”
台下安静下来，林淮也听得格外认真。他一边听，一边记笔记，一边在脑海里看着“全能天赋”系统里努力值的数字一点点往上涨。
这个系统会根据他的努力程度，兑换相应的天赋。越努力，天赋越高。
林淮原来对经济一窍不通。他在另一个世界是个情感主播，靠给观众提供情绪价值赚钱。虽然是撩妹主播，每次直播还有妹子献吻，但那都是剧本——妹子是他请的，吻也是设计好的，一切只为让观众看得开心。
说白了，赚钱嘛，不寒碜。他没违规也没犯法，主播也是一份工作。只不过他自己清楚，这工作对社会没啥实质贡献，跟科学家、老师、医生根本没法比。
现在有了系统，他想靠自己的努力，做点有意义的事。
人专注的时候，最有魅力。此时的林淮完全沉浸其中，外界发生了什么，他几乎感觉不到。
阮知意虽然是学霸，偶尔也会走神。一次无意间的转头，她看到林淮专注的侧脸。
清秀，干净，就是有点瘦——这是林淮给她的第一印象。
再好看的女神也是普通人，也会在生活中对某个人产生好奇，也会在心里默默打分。
那些说“不看外表只看感觉”的，大多没说实话。这年头，不看外表看什么？看内脏吗？
林淮没注意到阮知意的目光。他专注听讲一个多小时，努力值终于攒到100，系统提示他可以兑换“赤级天赋”。
天赋从高到低分为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七个等级。赤级虽然最低，但在普通人里已经算顶尖。
林淮原本在经济方面的天赋，别说橙级，连灰色都够不上，简直是尘土级。
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内容，在兑换天赋的瞬间，突然清晰起来。
“我明白了！”
林淮情不自禁脱口而出。
整个报告厅的人都愣了一下，连陈教授也停下讲解，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林淮到底是做过户外直播的，脸皮练出来了——只要我不尴尬，尴尬的就是别人。
陈教授很随和，不但没生气，还笑着问他：“第一排这位同学，你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了吗？对经济形势有什么看法，不妨说说。”
林淮站起身，心里有点紧张。毕竟几百双眼睛盯着。
“别紧张，咱们今天既是讲座，也是座谈，说错没关系，大胆讲。”
陈教授语气温和。
“好的，老师。”
林淮刚要开口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，打断了他：
“陈教授，我看他支支吾吾的，估计还没想清楚。不如我先说说吧？”
“行，那你先讲，这位同学稍后再补充。”
林淮笑了笑：“没关系，您先请。”
他认得这人，郑宇，经管系研会主席，学国际贸易的，在学校里挺有名。他也是阮知意的追求者之一，不过阮知意不太喜欢年纪大的，婉拒过他。
今天，郑宇显然是想借这个机会表现一把。
阮知意偏爱聪明男生，这事儿谁都知道。
“大家都知道，拉动国内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是消费、投资和出口。在我看来，投资对改善国内经济状况至关重要……”
郑宇滔滔不绝讲了五分钟，核心就一句：鼓励大家投资房地产。
最后他清了清嗓子，总结道：“所以我希望国家能适当提高房价，引导资金流入楼市，激发投资热情——毕竟房子能升值，土豆白菜可不行。我说完了，谢谢。”
台下响起一片掌声，多半是他的拥护者。陈教授也点了点头，表示一定程度的认可。
“这位同学，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？”
陈教授看向林淮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
林淮站了起来。
台下一片嘈杂。有人交头接耳，有人撇着嘴摇头，目光里掺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那些细碎的议论声，像潮水一样漫过来，都觉着台上那小子不过是在哗众取宠。
陈教授抬手虚按了按，等声音稍歇，看向那个站着的学生：“能具体说说，你不同意的地方吗？”
林淮没绕弯子，声音清晰：“他家做房地产的，自然希望房价越高越好。可现实是，盲目推高房价，把所有资金都往这一处赶，根本解决不了国内的投资问题。大家要是都把身家性命押在房子上，楼市一旦出问题，跟金融危机有什么两样？现在市面上的房子已经够住了，没必要再涨。”
他顿了顿，视线扫过台下，“过去总说‘先富带动后富’，可现在经济起来了，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在做什么？他们在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，对后来者不闻不问。我觉得，这不合理。”
这番话让陈教授眼神亮了一下，也让坐在下面的阮知意心里一动。她发现，自己想的和他完全一样。
“你继续说。”
陈教授点了点头。
“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，说得不对的地方，请大家包涵。”
林淮语气平和，但话里的分量不轻，“我认为，眼下我们的企业，重点应该转移到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上，不该继续无度扩张，甚至追求垄断。因为新时代已经来了。”
他一条条往下说：
“第一，产品在变。我们已经从‘生产什么就卖什么’，转到了‘需要什么才生产什么’。过去是东西不愁卖，现在大家追求的是品质和服务。”
“第二，互联网在变。未来，它肯定会从开拓者变成服务者，核心是服务大众，优化老百姓的生活质量。”
“第三，销售方式在变。会从靠组织、靠渠道，转向靠个体、靠平台。就像现在兴起的直播带货——大家为什么愿意在直播间买？信任的是那个平台，是那个主播。”
“第四……”
他的表述专业，却又通俗，那些原先带着不屑神色的面孔，不知不觉都听得入了神。
三分钟时间到了，林淮做了个简短的结语：
“只有真正为社会创造价值的企业，才有发展的空间。任何阻碍共同富裕、破坏社会公平的，都走不远。助力共同富裕，回归实业和民生，才是未来经济该走的路。谢谢大家。”
话音落下，阮知意第一个鼓起掌来，嘴角弯起，眼里有光。紧接着，整个报告厅掌声雷动。
陈教授也笑着，语气带着欣赏，甚至有点幽默：“小伙子，你叫什么？哪个专业的？”
“林淮，19级国际贸易。”
“回头我们留个联系方式，互相学习。你的思路很超前啊。”
林淮也笑了：“教授您过奖了，我这些都是听了您刚才的讲座，才有的启发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这话我爱听。”
拍马屁是门技术活，话说到人心里，分寸正好。
报告厅后排，林淮的几个室友面面相觑，都有点不敢相信。
“这……这还是以前那个围着女神转的他吗？”
“简直势不可挡。”
“简直一骑绝尘。”
“简直五体投地。”
他们低声交换着评价。
另一边的许星眠也愣住了，心里嘀咕：这家伙怎么这么能出风头了？
讲座散场，许星眠还没完全回过神，闺蜜使劲拽她胳膊：“许许你快看！他真的跟陈教授说上话了，天呐！”
许星眠压着心里的憋闷，哼了一声：“有什么了不起的？说得天花乱坠，不还是一个月一千五生活费？不还是那个样？”
“天呐天呐！阮知意……阮知意主动在问他要微信！”
这句话像根针，一下子扎破了许星眠强撑的气球。
林淮这回算是彻底露了脸。一举洗刷了往日“舔狗”的标签，成了不少人眼里的“学霸”。当然，眼红的也不少。
比如经管院的研究生会主席郑宇。他压根没想到，风头会被一个他平时瞧不上的人抢走。
“真特么晦气。”
他低骂了一句。
旁边几个跟班赶紧凑上来：
“宇哥，那大舔狗就是虚张声势，他懂什么经济学？真懂还能天天吃食堂最便宜的套餐，穿一身仿货？”
“就是，宇哥你放心，那小子给你提鞋都不配。阮大校花也绝不可能看上这种连许星眠都不要的货色。”
郑宇靠着这些话自我安慰着，可现实紧接着就给了他一耳光——他眼睁睁看着阮知意主动走向了林淮。
我的天。
林淮自己也有些意外。他刚和陈教授交换完联系方式，拎起包准备走，阮知意就站到了他面前。
“你好，林淮。我是19级工商管理的阮知意。”
她声音轻柔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，“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？我觉得你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学习。”
阮知意长相清纯，笑起来格外动人。大学三年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男生搭话。
她拿出手机时，指尖微微发颤。
林淮看着她，安静了两秒。
就这两秒，让阮知意感觉心好像跳漏了一拍。
其实，一个人喜不喜欢你，愿不愿意靠近你，刚接触的那几秒钟，心里大概就有数了。那些所谓的日久生情，多半是没遇到更合适的。这话现实，但世上总有人宁愿自我感动。
林淮习惯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。眼睛是窗户，也是最容易走进一个人心里的路径。
短暂对视后，他礼貌地笑了笑：“对不起，同学。我不随便加女生微信。谢谢。”
青山大学第一校花主动要微信，已经够让人震惊了。林淮这一下拒绝，更是像道霹雳，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震住了。
“牛逼！舔狗进化了，连青山大学最美的女人都敢拒！”
“我真是服了……女神要伤心了，这不要脸的混蛋！”
“女神脸都红了，这什么套路？”
“我刀呢？！”
现场瞬间分成了两派，一半人恨不得尊林淮为神，另一半人真想给他一刀。
阮知意第一次主动问男生要微信，也是第一次被拒绝。不仅脸颊发烫，连耳根都红透了。
她赶紧用微笑掩饰尴尬：“没关系。但还是想说，你的观点很犀利，我很赞同。不知道以后……还有没有机会一起讨论？”
“我每节公开课都会来，课上可以一起探讨。”
林淮回应道。
“嗯，好。”
阮知意就那样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。越看越觉得，这个男生和别人不一样。
可不知怎么，心里还是翻涌起一丝委屈。毕竟是她的第一次主动。
她眼圈微微泛红，努力克制着情绪，在心里对自己说：“阮知意，你有搭讪的权利，别人也有拒绝的权利。不能道德绑架。以前你不也拒绝过别人吗？怎么轮到你自己，就矫情起来了？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可抬手轻轻擦拭眼角的细微动作，还是让周围不少男生心碎了一地。
“王八蛋！我要跟他同归于尽！”
“女神哭了……爷的青春结束了。”
就在林淮收拾好东西，准备离开时，一道身影气势十足地拦在了他面前。
是许星眠。穿着黑丝，打扮靓丽，青山大学校花榜上前五的“守门员”。
她原本等着林淮像以前一样，屁颠屁颠跑来道歉。可现在，她等不及要亲自收拾他了。
按许星眠的习惯，她喜欢先给个甜枣，再打一巴掌，然后再给块糖。在精神控制这套上，她是老手了。
她挡在林淮正前方，扬起下巴，用惯常的高傲语气说：“晚上陪我去逛街，顺便吃海底捞。”
林淮皱起眉，看着眼前这个姿色身材能打9.5分的女生。
这就是记忆里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神？
好像……也挺普通的。虽有几分颜色，但没什么辨识度。妆也化得太浓，真当自己是迪丽热巴了？
他没理她，侧身想绕过去。
许星眠不依不饶，气鼓鼓地堵住他：“你耳聋了？我说晚上我想吃海底捞！能听懂普通话吗？”
她仗着自己身材好，以往这招屡试不爽。但对现在的林淮，没用。
这次，林淮没再惯着她，直接开口：“你有病吧？”
全场先是一静，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许星眠瞬间成了小丑。她完全没料到，林淮会当众让她下不来台，还骂她有病。
没等她反应过来，林淮已经撞开她拦路的身子，径直朝外走去。
“神经病。”
他轻飘飘补了一刀。
许星眠彻底傻了。幸好闺蜜及时冲过来，把她从众目睽睽之下拉走了。
这一幕被阮知意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。之前她就听说过林淮的一些事，比如台风天跑出去给女生买奶茶，暴雨天送卫生巾，勤工俭学攒钱给许星眠办生日派对……那时候她还不认识林淮，只是觉得，这男生还挺痴情的。
现在亲眼见到，她忽然觉得，林淮并不像大家调侃中那么不堪。
“有机会，还是要认识一下的。”
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角，低声自语。
这时，郑宇一身笔挺地走了过来，语气温和地问：“阮同学，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？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讨论。”
阮知意摇了摇头：“抱歉学长，今天有点累，晚上想在寝室休息。”
“没关系，累了就好好休息。要不我给你订个果盘？边吃水果边追剧，很解压的哦——”
那声“哦”拖得有点长，带着点试探的意味。但在感情里，一旦女生对你没感觉，就算你摘下整片星空，她也只会觉得刺眼。
郑宇刚转身要走，阮知意却忽然叫住了他。
他眼睛一亮，立马回头：“怎么了学妹？改主意了？”
阮知意连忙摆手：“不不，我是想问问，你认不认识国际贸易专业的林淮？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？有的话推我一下，谢谢。”
那一刻，郑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，勉强维持着风度：“我帮你问问。”
“嗯呢，谢谢学长，学长再见。”
阮知意笑着转身离开。那是她第一次对郑宇笑，笑得特别轻松。
郑宇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响起《夏洛特烦恼》里袁华在雪中电话亭的那段BGM。
雪花飘飘，北风萧萧——
“不……不……不……”
他在心里无声呐喊。
公开课结束后，林淮没回寝室，直接去了图书馆自习室。
他原本并不是个爱读书的人。在另一个世界里，他是个主播，没那么多时间静下来看书，也自认没那个天赋。但现在不一样了——努力可以兑换天赋，他也想尝尝当学霸的滋味，也想从书里找到属于他的“颜如玉”和“黄金屋”。
说干就干。他抱着一摞书走向座位，中外名著、科研报刊、新闻杂志，什么类型都拿。
图书管理员看他抱那么多，忍不住笑着提醒：“小伙子，读书不是吃饭，不能囫囵吞枣啊，这么多书一下午看得完吗？”
林淮笑笑：“不求甚解。”
其实很多时候，读书不是为了完全弄懂书里所有的深意，而是享受那种内心安静下来的感觉。
这个社会太浮躁，人总得有个地方安放自己。
他从下午四点一直坐到晚上八点，翻书的声音清脆又规律。
四个小时的努力，换来系统里300点努力值，成功兑换了橙色天赋。
天赋觉醒之后，那些原本晦涩的内容，忽然变得清晰通透。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八点十分，窗外忽然响起烟花声。
林淮从书里抬起头，揉了揉发酸的脖子，走到窗边。
夜空中烟花绚烂绽放，图书馆里不少女生都举起手机拍照。
“好美啊……”
“今天是什么节日？怎么放烟花了？”
“好像是从操场那边放的，估计是有人表白吧？快去看看！”
青山大学每天都有人表白，形式五花八门，放烟花不算稀奇。只不过，在全面禁放烟花的青山市，希望那个勇敢的男生别被处分。
烟花结束，林淮也饿了，打算去吃晚饭。
他现在这个身体实在太瘦，一米八五的个子，只有一百三十斤，像根竹竿。
形象管理他一直很在意——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看外表的，没人会透过外表看你的内脏。
今晚，他决定多吃几碗饭。
这时，舍长打来电话，语气着急：“大哥你去哪了？消息也不回？真跟阮大校花约会去了？”
林淮笑了：“谁说的？我在图书馆学习。”
电话那头炸开了锅：
“林淮你是狗吧？背着兄弟偷偷学习？”
“你这是要卷死我们啊！”
“等你回来有你好看！”
舍长比较冷静，说：“你快看看手机，许星眠联系不上你，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。”
“许星眠？别理她，病娇一个，我这就拉黑。”
“啊这……可以啊老哥，你真的成长了，爸爸很欣慰。”
“滚蛋，挂了。”
林淮挂断电话，打开微信，果然看到许星眠发了十几条消息。
要是在以前，都是他发十句，许星眠回一句。今天这情况，简直不敢想。
他之前给她的备注是“超级无敌可爱蠢萌美少女”，现在看着只觉得反胃——幸好还没吃晚饭。
许星眠从下午三点半开始发消息：
15:37
「林淮我讨厌你！」
15:47
「你真的让我伤心了，从小到大没人骂过我，你是第一个。」
15:59
「我们约法三章过，必须秒回信息、必须我接电话、必须我说了算！你个臭男人，居然不回我消息！」
16:30
「你是死了吗？被车撞了？进医院了？回消息！！！🔥」
16:35
表情包轰炸。
17:00
「如果你三分钟之内再不回我，我就拉黑你，让你再也见不到我。」
17:03
「行，算你厉害。昨晚的事我想了想，我确实不对，语气太冲了，但我不是故意的。你在寝室楼下表白搞得那么大，我很没安全感……你知道我的，我喜欢日久生情，细水长流。感情要慢慢来不是吗？我脾气就这样，有啥说啥，不藏着掖着，喜欢真诚。你之前不是说，就喜欢我这样的小脾气吗？怎么现在变了？哼，臭男人，你走就走吧，别管我了！臭男人！！」
17:10–18:00
一连串小作文，全是回忆杀，试图勾起林淮的心软。林淮懒得看。
19:30
一段语音，带着啜泣声：
「你真的要放下了吗？那我恭喜你，你自由了。在我这里，你受苦了……但我还是想说，认识你是我的幸运。我愿意把这段回忆藏在心底。往后的岁月，愿你三冬暖，愿你春不寒，愿你天黑有灯，下雨有伞，愿你善其身，愿你遇良人……我走了。」
发完这段，许星眠就在宿舍里焦急地等回复。
闺蜜吴佳从没见过她这样。在闺蜜眼里，许星眠是个感情高手，从不让自己处于下风——男人嘛，招招手不就来了？这次怎么这么反常？
“许许，你没事吧？”
吴佳问。
许星眠一遍遍刷新消息列表，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不甘：“这王八蛋居然敢晾着我……好，算他厉害。”
闺蜜劝她：“一个男人而已，你鱼塘里不多的是？干嘛非等他。”
“你不懂，我不是觉得他多好，我只是不想输。姐从来没输过。”
八点整，许星眠使出杀手锏，发出最后一条消息：
「你真的要丢下我了吗？」
几分钟后，手机“叮咚”一声。
许星眠松了口气，心想：哼，果然还是心软了吧。
她激动地点开消息，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：
「傻逼」。
许星眠整个人僵住了。
两个字的“国粹”，简单直接，扎进她36D的傲娇心脏。她不敢相信这是林淮发的——这还是那个随叫随到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吗？
闺蜜吴佳看到那两个字，气得大骂：“什么东西！打电话给他，我们不能受这窝囊气！”
许星眠也想打电话质问，于是拨了微信电话。
可笑的是，屏幕上显示：你已不是对方好友。
许星眠轻笑一声：“呵，把我删了？”
闺蜜在电话那头怂恿：“加回来，我帮你骂他。”
许星眠咬着牙点下添加好友的按钮，屏幕却一次次弹出“对方无法接收你的好友请求”的提示。她气得手指发抖，差点把手机砸向墙壁。
“王八蛋！”
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。
林淮早就料到了这一招——先拉黑再删除，彻底断了她的念想。他拎着书包走出图书馆，夜风拂面，只觉得一身轻松。
人生苦短，何必在渣女身上浪费情绪？他径直走向食堂，今晚决定好好犒劳自己。
四个汉堡、两份薯条、炸鸡腿、蔬菜沙拉、盖浇饭，餐盘堆得像座小山。校园卡余额瞬间少了九十八块五，他心头一抽。现在可不是月入百万的主播了，每月生活费就两千出头。
正肉疼时，手机连震。宿舍群里炸开锅：
“一个月晚饭我包了！”
舍长郭涛率先表态。
对床李靖紧跟：“一个月早饭！你小子今天这波逆袭我能吹四年！”
另外三个舍友也纷纷跟上。林淮看着屏幕笑起来，回了抱拳的表情。
这顿饭他吃得格外专注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。邻桌有人对着他窃窃私语，目光像蚊子似的绕着他打转。他低头继续啃汉堡——大丈夫行事，何须在意旁人议论？
九点整，他出现在操场。夜色中的跑道像条灰色缎带，他系紧鞋带，深吸一口气。
男人不练腿，迟早要后悔。他定了十圈的目标。
耳机里循环着《国际歌》，他调整呼吸迈开步子。四公里跑完时，脚底像踩着烧红的炭火，每一步都钻心地疼。
就在他扶着膝盖喘气时，一股暖流突然从脚底涌向全身。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：黄级天赋激活。
细胞仿佛在欢腾，痛感渐渐消退。他拧开脉动灌了两口，继续奔跑。
此时操场入口一阵骚动。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，运动短裤勾勒出修长线条的林佳璐迈步进场——每周五十点，校花雷打不动的夜跑时间。
“能跟完全程的，直接加微信！”
她笑着宣布，嗓音清亮。
男生们像听到发令枪般蜂拥而上。可五圈过后，大半人已经瘫在看台上喘粗气。
小胖墩捏瘪空易拉罐哀嚎：“我被酒色掏空了自己啊！”
死党有气无力地接话：“明天……明天就戒酒……”
午夜将至，跑道渐渐空旷。林佳璐跑到第三十圈时，注意到那个始终匀速的身影。她暗自惊讶：这耐力都快赶上专业运动员了。
林淮此刻正数着圈数：“九十一、九十二……”
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塑胶跑道上，绽开深色印记。
林佳璐加速追到他身侧：“同学，你哪个专业的？”
他像没听见，呼吸节奏丝毫未乱。
“停下吧，我微信给你。”
“把我闺蜜的也推你？”
“要不……我发你黑丝写真？”
她说出这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那个瞬间，他脚步明显滞了一下，随即跑得更快了。
林佳璐忽然明白了——这人根本不是为了她来的。望着那个在夜色中持续跃动的背影，她抿嘴追了上去。
凌晨一点，林淮终于数到“一百”。他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倒在草坪上，胸膛剧烈起伏。
三秒后，另一个身影重重落在他身旁。林佳璐仰面望着星空，汗湿的短发贴在额头上。
夜空中有云层飘过，漏下几缕破碎的月光。
操场的草皮软绵绵的，林淮躺在那儿，望着满天密密麻麻的星星，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。
原来拼尽全力奔跑、坚持到最后达成目标，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。他心想，果然，越是高级的欲望，越得靠自律去换。
努力值终于攒够了一千点，可以用来升级运动天赋了。虽然距离升段还差九千，还得再跑上九天，但他一点儿也不慌。有困难不怕，怕的是连第一步都不敢迈。
夜风忽然凉飕飕地吹过来，一股淡雅的香气钻进鼻子。林淮一转头，愣住了。
旁边什么时候躺了个人？
两人目光撞个正着，林佳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跑得真不赖啊，臭小子，大几的？看你瘦瘦的，没想到这么能跑。”
“谢谢，你也不差。”
林淮答得客气。
说完他就站起身，拍拍裤子打算走，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。
林佳璐心里咯噔一下。这人怎么回事？我都主动搭话了，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？钢铁直男吗？她内心有点崩溃。
她赶紧坐起来，朝他的背影喊：“一起拉伸一下吧？不然明天腿肯定废了。”
她心里暗想：还没有哪个男生能拒绝得了我，小样儿，看我怎么拿捏你。
没想到林淮头也不回：“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，谢谢。”
“我……”
林佳璐差点骂出声，合着她是随便的人？
林淮心里嘀咕：女人都诡计多端，张无忌他妈说得对，越漂亮的越会骗人，我才不上当。
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，反倒激起了林佳璐的好胜心。你越躲，我越要追。
林淮在原地蹦跶了几下，感觉呼吸平稳多了，打算回宿舍冲个澡，好好睡一觉。
林佳璐也跟着站起来，忽然“哎哟”一声，身子一歪。
“我脚好像崴了，”她朝林淮望过去，语气可怜，“刚才跑太猛了，你能扶我去医务室吗？真的好疼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一瘸一拐地朝他走，像要碰瓷似的。
林淮警惕地退了两步，皱眉说：“你先别动，坐下。”
林佳璐心里一喜：上钩了！
她乖乖坐下，抬头望着他：“你要背我去吗？”
“不背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这辈子，只背腿长超过七扎的女生。”
林淮一本正经。
“什么七扎？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就是用手量，一扎大概二十公分。你这腿，好像不太够。”
林佳璐火气“噌”地就上来了。她在青山大学读了这么多年研，还没人敢质疑她的腿！
“我腿比你的命都长好不好？你居然说我不达标？”
她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。
林淮依旧淡定：“不服？那现场量量？”
“来来来，你量！我腿绝对有一米二！”
“那你坐好别动。”
林淮蹲下来，真的一本正经地从她脚踝开始量，一扎、两扎、三扎……
“看，到大腿根才六扎半。”
他面无表情。
林佳璐傻眼了：“哪有量腿量到大腿根的？要量到胯骨！那刚好七扎半！”
“我的规矩，就是到大腿根。”
“你什么规矩？”
“我的规矩就是规矩。”
林佳璐强压着火：“再量一次！你刚才位置没找准，再往上一点！”
“再往上就不礼貌了。”
林淮一脸正直。
“我说往上就往上！你快点！”
运动女神的脾气果然一点就着。
量了五六次，去掉最高值和最低值取平均，她的腿确实够七扎。
“这下没话说了吧？”
林佳璐站起来，瞪着他。
“没了，腿是挺长。不过，你脚好像没崴啊？”
林佳璐这才反应过来，刚才光顾着较劲，把装崴脚的事给忘了。
她脸一下子红了，正想解释，林淮已经转身走远了。他得赶紧撤，等她反应过来，就走不掉了。
果然，没走几步，身后传来林佳璐的怒吼：
“臭小子！你摸了我五遍大腿！！”
青山大学的寝室楼凌晨两点才关门，挺人性化的。毕竟现在的大学生，多半昼伏夜出。
林淮回到502寝室，另外五个兄弟齐刷刷从床上探出头，一脸八卦。
他不慌不忙地洗了澡，把脏衣服扔进盆里，又换了新床单和被套。这一套操作把室友急得够呛。
“老林，晚上干啥去了？是不是跟阮知意约会了？”
“我们都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！跟校花约会啥感觉？”
“甜甜的恋爱？我一点都不羡慕，哼！”
林淮躺上床，淡淡地说：“恋爱？狗都不谈。我晚上跑步去了，最近想增肌。”
“蛋白粉了解一下？猛男必备。”
“算了，不爱喝那玩意儿，我更信食补。”
正聊着，舍长郭涛的手机又响了。
他生无可恋地对林淮说：“许星眠打来的第十个电话了，问你在不在。”
“拉黑她。”
“这么狠？我听她声音都带哭腔了，挺担心你的。”
“别恶心我了，听着容易做噩梦。我睡了，你处理吧。”
郭涛只好接起电话：“许同学，林淮联系上了，他挺好的，你别担心。”
“他在哪儿？你把电话给他。”
许星眠声音哽咽。
“他不在学校，可能出去玩了。”
“跟谁？男的还是女的？”
“这我真不知道。可能是男的，也可能是女的。我们要睡了，你别再打来了。”
电话挂断时，林淮的呼噜已经打起来了，速度之快，令人佩服。
对床的李靖感慨：“老林看来是真放下了。”
“睡吧睡吧，这是老林的胜利，也是我们502的荣光！”
舍长语气激昂。
同一时间，女生宿舍里，有个人翻来覆去，怎么也睡不着。
是许星眠。
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生失眠。她怎么也没想到，有一天会和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林淮角色互换。
以前，林淮因为她没回消息，能失眠一整夜。第二天问她，她却轻描淡写地说“忘了回”。他居然还傻傻地原谅。
现在，轮到她了。
她一闭眼，脑子里全是林淮和别的女生笑闹的画面，甚至是在床上翻滚的场景。
“太过分了……实在太过分了。”
她咬着被角，心里又酸又胀。
她摸出手机，发了一条朋友圈：
「从此无心爱良夜，任他明月下西楼。」
配了一张精心修过的自拍。
这是她惯用的“钓鱼帖”，深夜发点文艺句子，再在评论区挑两个“幸运观众”打发情绪。
很快，点赞和评论涌了进来。
“许许怎么不开心？周末一起看电影呀？”
“美女，烧烤小龙虾走一波？”
“女神别难过啦！！”
点赞数不停上涨，可许星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她满脑子都是林淮。
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，为什么受伤的是她？她越想越委屈，第一次，缩在被窝里掉了眼泪。
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，闺蜜吴佳看着她吓了一跳：“许许，你黑眼圈好重，没睡好？”
许星眠把乱糟糟的头发扎起来，一边刷牙一边说：“一会儿陪我去趟男生宿舍，我怀疑那混蛋就在寝室，他故意躲我。”
“啊？你还没翻篇？”
许星眠瞪她一眼：“我要把他追回来，然后再狠狠甩掉。”
“图什么？”
“图个痛快。”
她飞快地化了个淡妆，换上林淮去年送她的白色短裙，扎起马尾，整个人清爽又明亮。
许星眠是有这个资本的，不然也不会让那么多人围着她转。
今天是周六，林淮寝室的人都在睡懒觉。只有他醒得早，不到八点就起来了。
他轻手轻脚地洗漱，怕吵到室友。可就在这时，宿舍楼外忽然传来小喇叭的喊声：
“林淮——！林淮你出来！”
那个周六的清晨，男生宿舍楼是被一声喇叭喊醒的。
“林淮，你给我下来，我知道你在寝室，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？你在躲什么？”
整栋楼的窗户接二连三地推开，探出不少光着膀子的脑袋，有人手里还拎着拖鞋，睡眼惺忪地往下望。
可当他们看清楼下站着的是谁——校花许星眠，穿着一身清爽的夏装，手里还拿着个白色的小喇叭——拖鞋又都默默收了回去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张张挤在窗口看热闹的脸。
这瓜来得太早，也太新鲜。前天还传林淮表白被拒，今天怎么就两极反转了？
寝室里，李靖只穿着条裤衩就从床上蹦了下来，扒着窗沿往外看。
“老林，什么情况？这是要跟你表白吗？”
他比当事人还激动。
舍长郭涛在上铺笑着搭腔：“淮水轮流转啊老哥，今天脱单的话，晚上得请客吧？”
林淮正用毛巾擦脸，动作不紧不慢。
“脱单？跟她谈恋爱？”
他扯了扯嘴角，“别闹了。”
“许星眠是出了名的难追，可人家那长相那身材，谈一场也不亏啊兄弟。”
李靖还在怂恿。
林淮把毛巾搭回架子，摇了摇头。
“格局打开点行不行？长相身材，关了灯不都一样？跟她谈，当牛做马还不给草，谁受得了？”
这话引得一阵哄笑。
“通透！不过你真不下去？她在底下这么喊，整栋楼都听见了。”
林淮叹了口气：“这女人真烦。”
李靖抱着枕头捶了两下，痛心疾首：“为什么这种烦恼不落我头上？天道不公啊！”
林淮不想再纠缠，换了衣服就下楼。他打算做个了断。
许星眠一见他，眼眶瞬间就红了。她之前在他面前掉眼泪，多少带点表演成分，想惹他心疼；但这次，那份委屈是真的。
她把小喇叭往地上一摔，几步冲到他面前。
“你为什么昨晚拉黑我不接我电话？”
她声音发颤，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？”
林淮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楼上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挤满了人，还有手机悄悄探出来录像。
“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？”
他语气很淡，“你把自己想得太金贵了？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？”
许星眠眼睛更红了。
“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，你一条都没看吗？”
“大家都挺忙的，谁有功夫看小作文？我又不是高考阅卷老师。”
这话耳熟——正是她当初说给他的。现在原样奉还。
许星眠咬着嘴唇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那模样任谁看了都想抱一抱。
可林淮只是静静看着她。他对这种金玉其外的女孩，早就没了兴趣。
她突然抬手，想给他一耳光。
以前林淮不会躲，甚至挨了打还会问她手疼不疼。
但这次，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别拿你之前那套跟我玩，”他眼神很冷，“你不配，懂吗？”
许星眠吃痛，红着眼瞪他。林淮甩开她的手，转身就走。
这一幕，连他室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。
去食堂的路上，几个人纷纷开口。
“老林，你这太不怜香惜玉了。”
“有点过分，人家女孩子，台阶都递到你脚边了。”
“感觉她这次挺诚恳的。”
林淮笑了笑，没接话。
“说得你好像感情经历多丰富似的。”
“别废话，赶紧请客，饿死了。”
那顿早饭，林淮吃了五笼包子，三个肉夹馍，外加三杯豆浆。郭涛看着扫码付出去的五十块，有点懵。
“兄弟，你胃口这么好的吗？”
“这才哪到哪，晚上我胃口更好，做好准备。”
李靖已经开始肉疼，后悔当初夸下海口包他一个月晚饭。
吃完饭，林淮没回寝室，直接去了图书馆。李靖看不惯他偷偷学习，也跟了上去。
舍长郭涛笑着补刀：“老李，你是该去图书馆，在知识的熏陶下，睡得肯定比寝室香。”
李靖：“……”
六月的校园，鸟语花香，路上不乏穿着清凉的女生。丝袜、短裙、瑜伽裤，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但林淮只是瞥了一眼，就收回了目光。
美女看看就好，终究不是你的；但知识可以。
图书馆门口，有工作人员在张贴海报、发传单。林淮接过一张，是“一站到底”知识竞答的宣传。
预选赛晋级有一千奖金，冠军十万。
他正缺钱。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。
李靖对知识竞答没兴趣：“别浪费那时间了，奖金没那么好拿，肯定专挑刁钻的考你。”
“试试呗，万一呢。”
“你要是能拿大奖，我吃屎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当然，一斤一斤吃，嘎嘎吃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一言为定。”
换做以前，林淮确实没把握。但现在不一样。
他有系统加持，读书虽是橙色天赋，却已能一眼十行、过目不忘。一周时间，他觉得自己能行。
在图书馆老位置坐下，林淮抱来厚厚一摞百科全书，历史、文化、科技、人文，应有尽有。
李靖咂舌：“你还真想一口吃成胖子啊？”
“不行吗？”
“行，你厉害。我跟你不一样，我喜欢精钻一本。”
“你看的什么？”
“《西游记》。”
林淮没再理他，低头翻书。李靖果然没让人失望，读完第一回“灵根育孕源流出，心性修持大道生”，就趴在书上睡着了。
知识确实有助于睡眠。
林淮不受影响，一页一页翻着，记忆力惊人地汲取着内容。一坐就是两小时。
两小时后，李靖醒了，脖子落枕。
“不行，顶不住了，回寝室。知识让我身心俱疲。”
林淮摆摆手，让他赶紧走。
到上午十一点，林淮已经看完了借来的十本书。他起身还书，又去架子上抱了二十本，高高一摞，几乎遮住了视线。
就在转角，他和一个同样来借书的女孩撞了个满怀。
“哎呀。”
声音有点耳熟。林淮低头一看，是阮知意——那个被无数男生默默喜欢的校花。
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。
她赶紧弯腰帮他捡书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没注意你在这边。”
她穿着淡粉色的JK制服，整个人清新得像初夏的风。
“不用道歉，我也有责任。”
林淮接过书，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没事，小意思。”
她笑起来，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。
“嗯。”
阮知意以为他会多说几句，可他只应了一个字。
林淮把那一大摞书搬到桌上，周围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。一次看二十本？这人是不是有点傻？
阮知意也觉得奇怪，但她没觉得好笑，反而想起昨天公开课上他的发言——他的眼界和格局，确实和一般人不一样。
她悄悄握了握拳。
今天，一定要拿到他的联系方式。
图书馆里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空调的低鸣。阮知意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目光几次掠过身旁的林淮。他正埋头看书，侧脸线条干净利落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细影。
她看得有些出神，胸口忽然轻轻一跳。手指下意识按上心口，那里正不规律地鼓动着。
两个多小时过去，林淮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，连洗手间都没去。阮知意面前的教材还停留在同一页。她悄悄掏出手机，给闺蜜发了条微信：「在图书馆遇到林淮了。」
李凌嘉的语音回复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：「谁？哦——那个让你惦记的男生？你要红杏出墙了？」
阮知意发了个擦汗的表情：「我连他微信都没加上。」
对面立刻发来一串爆笑：「阮大小姐也有今天！」
「别笑话我了，帮我想想办法？」
「偷拍张照片我看看，哀家给你把把关。」
阮知意犹豫着调出相机，对准林淮的侧影。就在按下快门的瞬间，她突然意识到——忘记关静音了。
「咔嚓」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周围好几道目光扫过来。阮知意的脸颊瞬间烧起来，抓起手机快步走出阅览室。
她在走廊尽头平复呼吸，电话那头李凌嘉笑得喘不过气：「小怂包，你真行！」
「照片发你了，我现在只想消失。」
照片上的男生穿着白衬衫，袖口卷到小臂。李凌嘉评价：「75分。是不是太瘦了？」
「这都能看出来？」
「瘦子是宝啊，活好。」
阮知意对着话筒低吼：「李凌嘉！」
「说正经的，你直接去要微信。真诚最打动人，去吧。」
三分钟后，阮知意又拨通电话，声音带着哭腔：「他还是不给……」
「要么是个情场老手在放长线，要么就是个gay。晚上我亲自会会他。」
回到座位时，阮知意发现桌上多了张纸条。回头看见个穿格子衫的男生对她微笑，纸条上写着想加微信一起学习。
她礼貌地摇头拒绝。
十二点半，林淮终于合上书本站起身。就在这时，他身体晃了晃，手指扶住额头。
阮知意快步上前：「同学你没事吧？」
话音未落，林淮整个人倒下来。她下意识伸手去接，却被带着一起跌坐在地上。混乱中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她的嘴唇。
等周围同学帮忙把林淮扶起来时，阮知意还愣坐在地上，手指轻轻碰着微疼的唇角。
校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很淡。女医生给林淮挂上葡萄糖，转头对阮知意笑笑：「你就是他女朋友吧？上次他为你差点拼命，这次换你守着他了。」
阮知意张了张嘴，最终没有解释。
她坐在病床前，看着林淮苍白的嘴唇，忍不住用棉签蘸水轻轻擦拭。某个瞬间，心里突然空了一下——如果他早有喜欢的人呢？
林淮醒来时，先摸了摸后颈，低声自语：「居然晕倒了……」
「你醒了？」阮知意倾身过去，「还头晕吗？要不要喝水？」
「是你送我来医院的？」
「还有别的同学。医生说是低血糖。」
林淮撑着手臂坐起来：「中午我请你吃饭吧，就当感谢。」
阮知意眼睛亮起来，声音却还保持着平静：「我知道有家烤肉店不错。」
「好。」
窗外的蝉鸣突然响亮起来。
林淮下床穿好鞋，校医院的女医生笑眯眯地走过来。
「小伙子，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，真是有福气，怪不得上次在操场闹那么大动静。换成谁，都得拼命挽留。以后好好的啊，阿姨看好你们。」
林淮脸上有点挂不住：「大夫，误会了，她不是我女朋友。」
「啊？」女医生愣了愣，刚才这姑娘明明紧张得不行。
阮知意耳根微微发红，也轻声解释：「阿姨，我们只是普通同学。」
女医生还是笑呵呵的：「没事没事，阿姨懂。今天的同学，明天的妹，后天牵手叫宝贝，哈哈哈哈。」
这阿姨说话一套一套的，林淮和阮知意都有点接不住，赶紧一前一后溜出了校医院。
走在林荫道上，树影斑斑驳驳洒了一地。阮知意慢慢放松下来，侧过脸说：
「正式介绍一下，我叫阮知意，工商管理专业——被你拒绝过两次。」
林淮笑了：「我叫林淮，国际贸易专业——很有可能拒绝你第三次。」
阮知意被他这话噎了一下，忍不住问：「为什么？」
「我不太喜欢用微信聊天，文字冷冰冰的，语音也干巴巴的，没意思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
「比起聊天，我更喜欢见面。」
这话说得轻，却像羽毛扫过心尖。阮知意心跳快了一拍，忍不住琢磨：他是不是在暗示想见我？还是对谁都这样？
她吸了口气，鼓起勇气问：「那以后要是想找你见面，讨论学习什么的，怎么找你？」
「靠缘分。」林淮答得随意。
「啊？这年头见面还要讲缘分？」
「万般皆是缘。就算我住你家对门，没缘分也碰不着，懂吗？」
「太高深了。」
「说白了就是，太容易见的面，没人会珍惜。见面越不容易，在一起的时间才越珍贵，明白吗？」
阮知意大概懂了——就是不想给手机号呗，绕这么大一圈。
原本轻快的心情像被风吹散的云，她有点闷。这人真是直得像个木头桩子，她在心里哼了一声。
大学三年，她头一次主动约男生单独吃饭。可去烤肉店的路上，林淮几乎没怎么说话，走到一半，还被路边施工的挖掘机吸引住了，看得入神。
阮知意忍不住自我怀疑：我连台挖掘机都不如吗？
其实，挖掘机对男生的吸引力，不亚于任何别的东西。从三岁小孩到七旬大爷，只要有挖掘机作业，总能围上一圈男人。
阮知意叫了他几声，林淮没听见。她气得攥紧了手。
「你自己看吧，我去吃饭了。再晕倒可没人管你，哼。」
她扭头就走，步子迈得又快又急。过马路时，远处一辆轿跑正加速冲来。
阮知意第一反应是跑过去，可身体却本能地想退回来。
这一犹豫，车已经逼近了。
她吓得僵在原地。
下一秒，林淮冲过来，一把将她横抱起来，几步跨过马路。
轿跑呼啸着擦身而过，带起一阵风。刚才那车根本没减速，要不是林淮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现在不少车都不让人了，反正有保险，越贵的车保得越全。
林淮朝着车尾骂了几句，气得差点喷出唾沫星子。
阮知意还缩在他怀里，像只受惊的猫，半天没缓过神。
我是谁？我在哪儿？刚才发生了什么？她脑子嗡嗡响。
「你没事吧？」林淮低头看她，眼神里带着关切。
阮知意摇摇头，小声说：「没事……可我明明记得是绿灯啊。」
「那轿跑闯红灯，不怪你。这种赶着投胎的，早晚出事。」林淮语气还是冲。
阮知意一向不喜欢男生说脏话，可这会儿听着，却觉得格外顺耳，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。
林淮把她放下来，两人默默走到烤肉店。
是家韩式烤肉，客人不少，但每桌都有独立小隔间，私密性好，也安静，适合约会。
林淮挺满意，直到看见菜单价格——双人套餐五百块。要是以前做主播那会儿，五百块不算什么，发个红包都几千块。可现在，他全身掏不出五百。
正尴尬，阮知意却拿出手机扫码点餐，说：
「今天我救了你，你又救了我，咱俩扯平了。所以饭钱AA吧，能接受吗？」
「一人二百五？」
「别说那么难听，你才二百五呢。这样，我付二百四十九，你付二百五十一，合理吧？」
虽然多出一块钱，但林淮觉得合理——毕竟他饭量大。
点完餐，阮知意直接付了全款。
等菜的时候，她灵机一动，亮出微信二维码：
「扫我。」
「嗯？」
「不然你怎么转我二百五十一？」
林淮笑了，原来在这儿等着他。这下他没借口了，谁让人家先付的钱呢？
阮知意费了这么大劲，终于加上了林淮的微信，感觉像唐僧取经似的。
不过人就是这样，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，越会珍惜。
加上微信，林淮立马把钱转过去。为了缓解尴尬，他低头刷起了短视频。
阮知意原本朋友圈是三天可见，加上微信后，她悄悄改成了全部可见。
这点小心思，不算明显，但确实有。
林淮专心刷着视频，一边看一边乐。
阮知意小口喝着茶，想聊聊国际形势，又觉得不太合适。
「你在看什么呀？」她终于鼓起勇气问。
「清理牛蹄的视频，特别解压，你要看不？」
阮知意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像你手机里第三个表情包——她是真没想到，林淮口味这么重。
服务员很快端上肉和菜，还贴心准备了夹子。
林淮放下手机道谢，开始动手烤肉。他做得熟练，也确实饿了。
可阮知意不一样，吃之前得先拍照发朋友圈。
「林淮，听说在这家店发朋友圈宣传能打八折，我们要不发一个？」她提议。
「真的？你怎么不早说？」林淮直接问，阮知意一时接不上话。
「刚才……忘了。」
「那现在发呗？」
「好。」
阮知意的朋友圈里，几乎全是和闺蜜李凌嘉的合照——美食、自驾、爬山、游泳，从没发过和男生的合影。
她还在犹豫，林淮已经拍好照片，随手发了出去。
动作真快。
阮知意刷新了一下，心跳忽然加快。林淮的照片里，不光有烤肉，还有她半张侧脸。
她现在担心的不是林淮有没有开美颜，而是——
完了，这下全校都要误会了。
事已至此，她索性也拍了一张，角度和林淮的几乎一样。
配文是：「吃肉肉是一件超级开心的事情。」
再看林淮的文案：「奕鸣韩式烤肉，周六优惠八折起，大家快来吧，地址正义路256号店。」
这广告打得，一点不含糊。
林淮烤肉技术不错，阮知意看着就馋。
牛肉火候刚好，裹进生菜，抹上酱，林淮动作一气呵成。
阮知意伸手去接，刚要道谢，林淮却把肉塞进了自己嘴里，吃得特别香。
阮知意愣住了——这怎么和偶像剧演的不一样？第一块肉不是该给女生吗？
林淮看她发呆，问：「你怎么不吃？没胃口吗？」
阮知意一时语塞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布上划了两下，最后只低声说：“我还好，不算很饿。”
她心里已经翻腾着想找闺蜜吐槽的冲动。
手机在桌上嗡嗡震个不停，朋友圈的点赞提示音接二连三。短短几分钟，那条动态下面已经堆满心碎表情——大家都以为她这是官宣了。
林淮那边更夸张，评论翻两页都翻不完。也难怪，阮知意是青山大学公认的第一美女，能和她单独吃饭，是多少男生梦里都不敢想的事。
她没去管手机，直接调成了震动模式。
从林淮刚才的反应来看，她判断他性格挺直男的——不是说直男不好，只是可能不太会照顾女生情绪。说实话，她心里是有一点点失落。
阮知意拿起夹子开始烤肉，第一片肉却没往自己盘里放，而是轻轻推到林淮面前。
“快吃点吧，别又低血糖了。”
她声音很轻。
“谢谢。”
林淮很自然地接过肉，一口塞进嘴里，吃相算不上斯文。
这时阮知意的手机响了，是闺蜜打来的。她朝林淮示意了一下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
“没事，你去。”
她拿着手机走出包间，按下接听键。
“什么情况？这就官宣了？大姐你速度也太快了吧！”
李嘉凌在电话那头火气不小。
“没有啦，就是简单吃个饭。”
“简单吃饭还发朋友圈？照片拍得那么花痴，文案写得那么甜，你能不能矜持点？”
“哪里花痴了？我怎么没觉得？”
“你的照片，你的文案，全都在透露一个信息——”
“嗯？”
“你被拿捏了。”
阮知意身在局中看不清楚，觉得自己挺正常，可在旁人眼里，完全就是个陷入热恋的小姑娘。
“你现在在哪儿？发定位给我，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。”
李凌嘉语气强硬。
“好吧，我发你。不过你来了别吓着他，他这人挺直的，容易当真。”
“我的天，我这还没见着人呢，你就开始护着了？”
“哪有……”
挂了电话，阮知意看了眼朋友圈，看来大家都误会了。要是不解释，这事恐怕会越传越离谱，明天说不定就上校园热搜了。
但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开了林淮的朋友圈。看到他的文案时，她忍不住笑出声。
“这男人真是傻得可爱。”
她轻声自语。
看完之后，她决定暂时不删那条动态。
回到包间，她意外发现自己盘子里多了两个生菜卷，里面裹着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，每一块都饱满多汁。
“这是……”
她有点不敢相信。
林淮笑着解释：“给你卷的。我喜欢双向奔赴，刚才你给我一片，我还你两卷。”
“双向奔赴”这个词让阮知意耳根一热——这通常是情侣之间才会用的词。
她的脸颊微微发烫，小心地拿起一个生菜卷，小口小口地吃起来。
仙女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，一个生菜卷她嚼了八十八下——林淮在心里默默数着。
两人继续用餐。因为是现烤，包间里温度渐渐升高。
阮知意的淡妆有些花了，但颜值依然能打。别说只是妆花了，就是素颜也足够惊艳。
林淮吃得额头冒汗，问道：“要不要喝点冰的？你能喝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她犹豫了一下——生理期快到了。但不知怎么，她还是点了点头，好像潜意识里就不想拒绝他的提议。
冰水配烤肉确实很爽，但代价来得很快——突如其来的姨妈痛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小腹一阵阵绞痛，还伴随着难以启齿的潮湿感。她僵在位子上，一动不敢动。
怎么办？她赶紧给闺蜜发消息说明现在的窘境，催她快点过来。
李凌嘉又是生气又是好笑：“大姐，你生理期自己不知道？还喝冰水？”
“我没想那么多嘛。”
“你就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，真是服了你。”
“你快来，我现在动都不敢动，肚子痛死了。”
“你再坚持一下，我这边堵车。实在不行让那小子给你买卫生巾，反正都是他害的，他得负责。”
“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啊……你快点吧，我还能撑一会儿。”
今天阮知意偏偏穿了裙子。她后悔没穿短裤，更后悔为什么要喝那杯冰水。委屈和疼痛一起涌上来，她鼻子有点酸。
她的脸色渐渐发白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林淮关掉烤炉的火，问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阮知意勉强笑了笑：“没……没什么，就是有点闷。”
“没窗户是有点闷，我陪你出去透透气？”
“别别别……”
林淮起身走到她身边，刚要扶她起来，阮知意小腹又是一阵痉挛。此刻她只想找个依靠，林淮恰好成了那个人肉靠枕。
这突如其来的贴近让林淮有些不自在——大夏天的，他只穿了条短裤。
但阮知意已经顾不上了。太痛了，那种痛就像有个电钻在肚子里不停地钻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能让我靠一会儿吗？”
她声音虚弱。
林淮经验丰富，怎么会看不出她是痛经？
“肚子不舒服？”
他轻声问。
阮知意闭着眼靠在他身上，轻轻点头。
两人此刻紧贴在一起，几乎是零距离。小小的包间里，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。
林淮轻轻拿起她的右手，按压合谷穴来缓解痛经。他的手法很专业，阮知意忍不住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细细的。
“忍一下。”
林淮语气平静。
几分钟后，阮知意感觉小腹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些，腰也能慢慢直起来了。
“好神奇，你刚才是在帮我按穴位吗？”
她抬头看着林淮。
林淮点头：“嗯，合谷穴可以缓解痛经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还有其他穴位也有用。”
“那……能再帮我按按吗？”
她眼带期待。
这次林淮却摇了摇头：“不方便。”
这拒绝勾起了阮知意的好奇心，她撅起嘴：“为什么？刚才不是按得好好的？”
她此刻像个耍小脾气的孩子。
林淮淡定解释：“还有个穴位叫关元，在脐下三寸。知道三寸是多长吗？就是四指并拢，过中指第二关节的宽度。需要我帮你找位置吗？”
他带着调侃的眼神看向阮知意，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，赶紧捂住小腹：“才不要呢，讨厌。”
这种场合下的“讨厌”，显然不是字面意思。
就在气氛渐浓时，林淮突然起身离开，阮知意心里顿时空了一块。
“你去哪儿？”
她望着他问。
“给你买点药。”
“不用买药，我缓一缓就好，你坐下吧。”
“附近就有药店，我去买止疼药，再买点止血药，双管齐下。”
林淮笑着说。
阮知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太尴尬了，而且她完全被林淮搞懵了——止疼药还能理解，止血药是什么鬼？
没等她阻拦，林淮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开，留下校花一个人在座位上懊恼。
她只好又给闺蜜打电话：“嘉嘉，你到了吗？我快痛死了。”
“别急别急，我的小公主，前面有点交通事故，我尽量赶了。”
“唉，好吧，你快点。”
“好嘞。”
阮知意算是明白了，关键时刻连闺蜜都靠不住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痛晕过去时，林淮回来了，跑得气喘吁吁，满头大汗。
阮知意心里一暖。
其实药店就在隔壁，他之所以喘成这样，是因为在门口原地踏步了五分钟。
没办法，自古真情留不住，唯有套路得人心。
女孩子痛经很常见，尤其是在生理期前后，吃冰的辣的都可能引发。对付痛经没什么特效药，如果有，那大概就是男生的细心和智慧了。
林淮喘着气从袋子里拿出酒精湿巾、止疼药，还有一瓶碘伏。
“你都买了什么？”
阮知意好奇地问。
他一件件往外拿：“我让医生开止血药，医生说没有。”
看着林淮一脸认真的样子，阮知意不忍心再说什么。
“笨蛋，来例假流血是正常的，怎么可能开止血药嘛。”
她轻声埋怨，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林淮厚着脸皮笑道：“所以我买了瓶碘伏，哈哈。”
那天阮知意瞪了林淮一眼，语气里半是气恼半是无奈：“你还哈哈哈，你要气死我吗？”
林淮却笑嘻嘻地从屁股兜里掏出一大块生姜，递到她面前。
阮知意愣了一下：“哪来的？”
“地里刨的。”
“什么？地里刨的？”
“哈哈，逗你呢。”
林淮笑起来，“买药的时候刚好碰见个买菜回来的大妈，我就跟她买了块姜，给你泡红糖姜水喝。”
阮知意心里一暖，轻声说：“谢谢你啊，林淮。”
她抬眼看他，眼神软软的。林淮心里咯噔一下——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这种“感动”，一感动，关系就容易变味。
他正琢磨怎么把气氛拉回来，阮知意却用筷子夹起一片烤肉，递到他嘴边。
这个动作太熟悉了。林淮有一瞬间的恍惚，自己到底是猎人，还是猎物？
不管了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——越是高端的猎人，最初往往以猎物的身份登场。
他凑过去吃了那片肉，顺便轻轻咬住了她的筷子。
阮知意抽了一下，没抽动，又抽了一下，还是没抽动。
她瞪他：“快松口，你属小狗的呀？”
林淮松开口，厚着脸皮问：“刚刚我们算不算间接接吻？”
阮知意的脸一下子红了。她本来只是想表达感谢，没想太多，被他这么一说，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确实太过亲昵。
“你别乱想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她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我也是开玩笑的。”
林淮顿了顿，突然问，“冒昧问一下，阮大校花的初吻还在吗？”
阮知意有点慌乱：“当……当然在，我还没谈过恋爱呢，怎么会不在。”
“啊，那刚刚有点冒犯，对不起，我去泡姜水。”
看着他转身去泡姜水的背影，阮知意突然想起图书馆那天——林淮在无意识昏倒的情景下，其实已经吻过她了。
这么说，她的初吻早就没了。
她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委屈，可委屈过后，又有点说不清的甜。明明才刚认识他不久，怎么就这样了？
林淮泡好一壶红糖姜水，倒了两杯。
你一杯……我一杯……你一杯……我一杯。
一壶很快就见底了。
阮知意撅起嘴：“你怎么还跟我抢着喝呢，你又不痛经。”
“两个小猪有食儿吃，没听过吗？要是你自己喝，估计一杯就到量了。”
阮知意想了想：“嗯，倒也是……不过，你才是小猪呢。”
林淮立刻做出哼哼的表情，逗得她笑个不停。
是啊，谁不喜欢幽默的男生呢？
喝完红糖水，阮知意的肚子确实舒服多了。可新的问题来了——水喝多了，想上厕所，但她现在根本动不了。
她只好再次向林淮求助。
“林淮，我还想麻烦你件事情。”
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什么？”
“能不能帮我买个姨妈巾外加护垫。”
她咬着嘴唇，脸颊发烫。
本以为林淮会不好意思，没想到他爽快答应：“没问题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但你能先把丝袜脱给我吗？”
阮知意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就像你表情包里第一排第二个表情。
“你要丝袜干嘛？”
“套头上呗，这样去买姨妈巾就没人知道我了。”
林淮笑着说。
“……”
每次她刚要开始喜欢他，他就来这么一出，真是让人心态裂开。
“可是我的丝袜是穿过的，你不觉得难为情吗？”
阮知意生无可恋地问。
“我就喜欢原滋原味的。”
“你好变态，我不理你了。”
她知道他在开玩笑，但还是忍不住脸红。
林淮起身擦擦手：“那我不管你咯，我要走咯，拜拜咯。”
“别别别，我给你还不行吗？你先转过身去。”
论BT，还得是林淮。男人不坏，女人不爱，要个丝袜怎么了？要是换作别的男生，阮知意发誓会毫不犹豫给对方一个耳光，然后转身就走。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对他，她竟然选择了妥协。
“疯了疯了，真是疯掉了。”
她心里乱成一团。
“好了没呀？”
林淮背对着她问。
羞耻心让她迟迟下不了手。今天她穿的是很轻薄的肉丝，因为轻薄，难免会留有体味。这种私密的东西，怎么能交给男生？
“林淮，你在逗我是不是？”
她气急败坏。
林淮转过身，露出得逞的笑容：“哈哈，被你看穿了，真没意思。不过，我一个大男人去买姨妈巾，真的会被笑话的。”
“你用黑色塑料袋套上不就得了？”
“妙啊，我怎么想不到呢？”
“你个傻瓜。”
林淮离开烤肉店，去了不远处的超市。卫生巾的种类实在太多了，什么日用的、夜用的、有翅膀的、没翅膀的。幸好有导购员。
“小伙子，帮对象挑卫生巾呢？”
导购小姐姐笑着问。
林淮尴尬地点头：“出现点特殊情况，有没有阮湖救急款？”
“啊，我懂了，拿这个吧，轻薄透气、吸收量大、防侧漏，就是贵点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反正花的不是我钱，就拿最贵的。另外，这里有没有卖女士内裤的？”
“有，就在前面。”
“哎，谢谢你。”
林淮买完东西，前后不过十分钟就回到了烤肉店。
当他走进包间时，头上顶了个黑色塑料袋，上面还戳了两个孔，样子滑稽极了。
阮知意忍不住笑出声：“林淮，你在搞什么呢？脑袋上为什么套个黑色塑料袋？”
“这样的话，别人就认不出来我咯。”
“你真是个小天才。”
林淮把买来的东西递给她：“一共三百块哈，里面有小票，外加跑腿费一百块，你可以付给我五百块。”
“五百？怎么还多一百？”
“那一百先暂存我这里，万一下次再出来，你再来事，对不对？”
阮知意叹气：“我谢谢你，不会再有下次了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，但她心里却隐隐期待着下一次的约会。
肚子已经不疼了。阮知意去洗手间换上林淮买来的东西。当她看到那条粉粉嫩嫩的内裤时，实在憋不住笑了——这款式，她上小学三年级都不穿了好吧？
这个男人，真是让人又气又爱。
换好之后，舒服多了。她洗漱完回来，看见林淮又在刷视频，只是他刷的视频，没几个是正常的。
阮知意给林淮发了个红包，出手阔气的她直接转了一千块。
林淮抬头纳闷：“干嘛给这么多？”
“辛苦费。”
“老板大气。”
这一来二去，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。阮知意甚至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，她已经把闺蜜李凌嘉完全抛在脑后了。
“看电影算了吧，我想去学习。”
林淮一本正经地拒绝。
阮知意心里刚刚撩起的小火苗，瞬间被浇灭了。这家伙就是这么不解风情。
“今天周六哎，劳逸结合嘛。最近上映了一部科幻片，我想去看，你陪我嘛。”
她不自觉地用了撒娇的语气。
说到撒娇，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。就像刚才那句“你陪我嘛”，并非刻意，而是自然流露。她能不着边际地捕获男人的心，相信绝大多数男人都抵挡不住。
但林淮是谁？岂会这么容易被她得到？
“不去，科幻片没啥好看的，我喜欢恐怖片。”
他直言。
“我也超级喜欢恐怖片，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恐怖片怎么样？”
阮知意跃跃欲试。
“恐怖片讲究的是氛围，一般的影院太吵了，所以我更倾向于去私人影咖。”
林淮循循善诱。
阮知意表情犯难：“我还从来没去过私人影咖，据说不太安全，我们别去了吧。”
“我也觉得不安全，听说那里的摄像头比科目二都多。好了，时间不早，我们回校吧，晚上还要跑步呢。”
林淮起身说道。
从阮知意的微表情可以看出，她真的很想跟林淮一起去看场电影。怎奈林淮总是跟美人唱反调。
从烤肉店出来，天公不作美，忽然下起雨来。
虽然，但是……
这可把阮知意高兴坏了。下雨咯，可以去电影院避避雨嘛。
“我们要不要去……”
她开口，期待地望向林淮。
“不要。”
林淮斩钉截铁。
“好吧……”
从小到大，阮知意受的委屈，都不及这两天多。她感觉自己好不矜持，但又控制不住。
林淮看着她失神的样子，忽然脱下自己的外套，顶在她头上。
“别感冒了。”
他说。
阮知意心里一颤。林淮真的好会啊。
林淮站在路边准备打车，雨丝细细密密落下来。这时，一辆火红色的玛莎拉蒂疾驰而至，稳稳停在他面前。
车门打开，走下来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年轻女孩。她身形匀称，腰与臀的比例恰到好处，妆容精致却带着几分疏离感，像是从某个现实题材的韩剧里走出来的人物。
但林淮没什么波动。他见过的场面多了，所谓“热脸贴冷屁股”的事，他也不是没做过——至于这六个字为什么打引号，懂的人自然懂。
“嘉嘉，你到啦。”
阮知意这才想起自己叫了闺蜜来接。
李凌嘉朝她点了点头，目光却落在林淮身上：“就是你让我家宝儿喝冰水的？”
她一开口就带着火药味。林淮一听，就知道来者不善。
阮知意连忙拉住她：“嘉嘉，你别怪他，是我自己要喝的。”
“你别拦我，我今天非得教训他不可，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女生。”
李凌嘉语气很冲。
换作别的男生，大概早就低头认错了。可林淮偏不。
他决定反击，而且要挑最戳心的话。
他往前走了一步，慢慢靠近李凌嘉。
两人目光相撞，距离从半米拉到三十公分、二十、十公分。
越来越近。李凌嘉却一动不动，连眼皮都没眨——这点气场，还吓不到她。
然而下一秒，林淮轻声说：“美女，你卡粉了。”
这句话瞬间击穿了李凌嘉的防线。她脑子里闪过一百种制服他的方式：裸绞、断头台、十字固……
一句“卡粉”，引爆了战火。
“喂，锁我脖是不是？好男不跟女斗，你别逼我动手。”
林淮警告道。
他衣领被她揪住，差点被她一个抱摔撂倒。
李凌嘉不愧是“功夫校花”，脾气一点就炸。
她体重不到一百斤，爆发力却极强。要不是林淮最近提升了运动能力，协调性远超常人，这会儿恐怕已经躺地上了。
阮知意看着闺蜜和自己心仪的男生扭打在一起，急得直跺脚。
“你们别打了！别打了！”
她带着哭腔喊。
她想拉开任何一方，却根本拉不动。雨越下越大。
雨水打湿了李凌嘉的白衬衫，隐约透出里面浅色的内衣轮廓。她的身材确实出众。
李凌嘉注意到林淮的视线，火气更旺。
“我非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不可！”
她说着就使出惯用的擒拿手，想把他按倒。
但林淮怎么可能乖乖就范？
他一个灵活的走位，瞬间绕到她背后。
——所谓“拿背”，是格斗术语，源于巴西柔术，通俗讲就是抓住对方背部破绽。
林淮两手迅速搭扣，形成裸绞的姿势。
李凌嘉的脖颈线条很美，但此刻这成了她的弱点。
林淮的头贴近她的侧脸，这不是占便宜，只是裸绞动作的需要。
李凌嘉心里一慌：糟了，大意了，这人居然会柔术。
“投降不杀，给你三秒钟。”
林淮声音很冷。
“你等着，有本事别后悔。”
后悔？林淮从不拖泥带水。说三秒，就三秒。
三秒一到，他稍稍用力一勒，李凌嘉因为大脑缺氧，瞬间晕了过去。
阮知意吓得脸都白了，以为闺蜜出了什么事。
其实裸绞虽然效果骇人，但只要及时松手，并不会造成永久伤害。
林淮把她抱回车上。在阮知意一声声呼唤中，李凌嘉很快醒了过来。
她大口喘着气，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红色的勒痕。林淮确实没留情。
“嘉嘉你没事吧？嘉嘉？”
阮知意声音发颤。
李凌嘉缓了几秒，没说话，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林淮。
林淮有点纳闷：这眼神什么意思？想刀了我？
没想到，李凌嘉忽然笑了出来，一边笑一边点头，像个隔壁家傻乐的姑娘。
林淮更摸不着头脑了。他在阮湖混了这么久，这种反应还是头回见。
李凌嘉朝他竖起大拇指：“你有种，等着。”
林淮松了口气——这语气才对嘛。
他笑了笑：“国际贸易专业19级林淮，欢迎你来二番战。”
“我们走，清清。”
李凌嘉一把将阮知意塞进车里。临走前，她摇下车窗，浑身湿透地冲林淮喊：“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。”
“我好怕哦。”
林淮笑着回了一句。
玛莎拉蒂扬长而去。林淮压根没放在心上。
无爱一身轻，他现在谁也不怕。怎么，长得好看就能随便揪人衣领？他偏不惯着。
他不知道的是，李凌嘉和一般女孩不一样。她欣赏能征服她的男人，高矮胖瘦无所谓。她有过一句名言：我的男人，要么喝得过我，要么打得过我，否则凭什么当我男人。
后来林淮打车回学校，进门先冲了个澡。
本来只是简单吃个午饭，没想到转眼就成了全校公敌。连室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。
一个寝室，大家都单身的时候，彼此扶持、互相祝福；可一旦有人真要脱单，那滋味就复杂了。
李靖发来的一段语音说明了一切：
“你特么的……你真该死啊……比杀了我还难受，啊啊啊……”
唉，怕兄弟吃苦，怕兄弟受累，更怕兄弟开路虎。
林淮看着他们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：“我真没跟阮知意谈恋爱，就一起吃了个午饭。你们不信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“你发誓，说华夏人不骗华夏人。”
李靖紧追不放。
“我发完誓，你去给我买晚饭？”
“立刻去！马上！秒去！”
“行，我发誓，我跟阮知意没有男女关系，华夏人不骗华夏人。这下总行了吧？”
李靖脸上顿时阴转晴，高高兴兴准备去给他买饭。
可就在这时，林淮手机响了——就是这个电话，差点把李靖送走。
“喂？”
“林淮，我是阮知意。下午的事对不起，我替嘉嘉跟你道歉，是她先挑起来的，是我们的错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嗯，还有别的事吗？”
“没……没了。”
“那我挂了。”
“等等！”
她急忙喊住。
“又怎么了？”
“你的外套还在我这儿，我明天洗好了，你来拿一下？”
“我去拿？不该你送过来吗？”
“我送也行，那约个时间？”
“明天的事明天再说，先这样。”
林淮利落地挂了电话。一旁的李靖已经泪流满面，呜呜呜地哭起来：“老天不公平啊……”
电话那头，阮知意闷闷地坐在沙发上，双手抱着膝盖，一双白皙的脚轻轻并拢，显得有点落寞。
“他是不是对我没意思啊……”
她低声对闺蜜说。
李凌嘉正在自家别墅里疯狂练习勾拳，发誓要在二番战一拳放倒林淮。
“别难过清清，我一定帮你报仇。”
她信誓旦旦。
阮知意却求她：“我的姑奶奶，你别去找人家打了，林淮又没惹你，你干嘛总追着他不放？”
李凌嘉摘下拳套，汗津津地坐到阮知意身边：“因为他一身傲气，我非给他磨平不可，让他长点记性。”
“唉，我看你是自找苦吃。过来，我给你涂点药膏，脖子都青了。”
阮知意心疼地说。
“小伤，我没那么娇气。对了，把他微信推我，我要约他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
“当然，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。他人不怎么样，身手倒是可以。”
“行吧，我推你。不过我猜他大概率不会加你。”
“不加？那我用你私房照当头像，看他加不加。”
“哎呀你太损了！我才不干呢！”
姐妹俩感情一直很好。只是不知道，如果将来她们喜欢上同一个人，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亲密。
那天晚上，雨还没停，林淮照常去操场跑步。别人可能不理解，但他自己清楚：雨夜跑步，积分双倍。
不过考虑到上午晕倒的事，他跑了五十圈就停了，怕身体撑不住。
回到寝室后，他接到家里的电话——原来是他之前买的营养品寄到了。
“小淮，你怎么往家里寄这些东西？我跟你爸用不着。”
妈妈在电话里念叨。
在这个平行世界里，林淮的父母都是农民，辛辛苦苦供他上大学，就指望他将来出人头地，别再像他们一样吃苦。
但林淮觉得，出人头地和孝顺父母，从来都不冲突。
林淮把电话握得发热，声音尽量放得轻松：“妈，化妆品是给你买的，腰带和皮鞋是给爸的。别担心，没花多少钱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，接着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：“你在学校花销大，别乱花钱。等月底发了工资，我再给你打五百。”
林淮喉头一紧。他抬头看了一眼宿舍灰白的天花板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。有些人一顿饭吃掉五百不眨眼，而有些人，这五百块是弯着腰在灰尘里一点点挣出来的。
他笑起来，声音扬高了些：“不用打钱，学校发奖学金了，这学期够用。”
“真的？儿子，你真拿到奖学金了？”
“真的。你们照顾好自己，年纪不小了，别总跟着劳务队去打扫卫生了……喂？妈？”
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。林淮以为是信号断了，其实不是。
母亲的声音再次传来，有点发颤：“你长大了，小淮……妈妈很高兴。不过你放心，我跟你爸身体都好，再干个十几年也没问题。等毕业了，争取给你攒个首付。爸妈没大本事，但既然生了你，就得负责到底，看你成家立业，我们才能安心。”
她话里带着哽咽。林淮听着，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，沉甸甸的。哪怕这是平行世界，那份毫无保留的爱，依然真实得让他鼻子发酸。
他没反驳，只是轻声说：“我会早点毕业，赚钱孝顺你们。”
“哎，妈信你。平时交朋友该花钱就花，别太小气，让人家笑话。”
“放心，等过年我带一个回家，让你看看。”
“那敢情好！”
以前的他，除了要钱几乎不往家里打电话。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，哪像现在，一身轻松。
电话打了快半小时，林淮以不打扰室友休息为由挂了。
宿舍里几个人都好奇地看过来——林淮很少这样和家里通话。
临睡前，他踩上体重秤：65公斤。两天重了五斤，还行。
他撩起T恤下摆，摸了摸腹部紧实的线条，有点得意：“这腹肌，估计能开啤酒瓶盖了。”
对床的李靖一把抓住他，哀嚎：“哥！别显摆了！快帮我看看，我是不是快成了？”
“成什么？”
“看我聊天记录！刚加的艺术系女神，嘎嘎好看！”
林淮叹了口气，接过手机扫了几眼。
李靖：大美女，朋友圈是你本人吗？真好看【好色】
对方：嗯……
李靖：你是属兔子的吗？
对方：不是。
李靖：那你为什么老在我心里蹦蹦跳跳？
对方：……
李靖：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？感觉一见如故，你呢？
后面几乎全是李靖的自说自话，对方只回几个“嗯”“啊”。
林淮看得直摇头：“你能不能硬气点？非得这么舔？”
“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！你不也当过吗？”
“滚，别跟我比。”
林淮把手机丢回去，“你把自己放太低了。人都是这样，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。听我的，删了她，好好提升自己，把手艺戒了，支棱起来，行不？”
全寝室一阵爆笑。
李靖脸一黑：“传统手艺不能丢啊。”
“你都虚成啥样了？出门能被蚂蚁单杀。”
“行行行，戒！但她不能删，我好不容易要到的微信。”
林淮没辙，只能出奇招。
他拿过李靖手机，发了段语音：
“听朋友说，你很骚？朋友圈P的吧，门框都P歪了。”
李靖当场石化，扑过来要撤回：“我靠！你毁我幸福！”
“急什么，等着。”
果然，对方秒回一个问号。
林淮又发了三个字母——老司机才懂的暗号。
下一秒，屏幕显示“对方已删除您”。
李靖面如死灰。
林淮拍拍他肩膀：“男人什么时候不当舔狗，才算真正长大。”
李靖瞪着他，眼神能杀人。
可十几分钟后，好友申请居然弹回来了。
李靖蹦起来，语无伦次：“她约我出去！这么晚！要注意什么？”
舍长郭涛笑着喊：“注意安全！别一见面就脸红，稳住，别丢502的脸！”
在一片哄笑声中，李靖挺起胸膛：“兄弟们，等我凯旋！淮哥，回来我给你磕俩头，你太神了！”
林淮躺回床上，拿起书：“祝你好运。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。林淮望着天花板，轻轻叹了口气。有些事，得自己经历才明白。
后半夜，楼道里传来哐哐的脚步声。
李靖撞开门，一脸绝望。
大家吓醒了，赶紧开灯。郭涛第一个跳下床：“不是去完成人生大事了吗？怎么回来了？”
“不顺利？早说让你少看学习资料，你不听。”
“不会被仙人跳了吧？”
李靖张了张嘴，哇一声哭出来：“我再也不信什么狗屁爱情了！”
郭涛拍着他后背：“没事，面基失败而已，下次再努力。”
李靖猛地抬头，眼泪汪汪：“花花世界迷人眼！谁能想到……他是个男的！”
“哈？？？”
林淮忍了又忍，终于没忍住，笑出了声。
接下来的一周，林淮白天泡图书馆，晚上跑步刷分。许星眠来找过他几次，想谈谈，他都没理。
熬到周末，终于迎来“一站到底”挑战赛。冠军奖金十万。
对大多数学生来说，十万是笔巨款。林淮志在必得。
初赛有三轮，选出十人进决赛。
阮知意也来了。她一向喜欢脑力挑战，又因为林淮，自然就报了名。她还拉上了闺蜜李凌嘉。
李凌嘉最烦答题，纯粹来走个过场，顺便看看林淮是不是真像闺蜜说的那么聪明。
青山大学两大校花同台，活动楼里挤得水泄不通。不少人假装路过，偷瞄阮知意和李凌嘉。
林淮缩在角落，戴着降噪耳机，想图个清静。
他本来想听歌，可平行世界的音乐总差了点味道。旋律似曾相识，初听还行，再听就腻了。
他更喜欢记忆里那些老华语歌，有厚度，有故事。
忽然，一个念头闪过：为什么不自己写歌呢？
虽然现在还不会谱曲，但只要肯学，有系统帮忙，掌握基本功应该不难。到时候，说不定真能在歌坛搅动风云。
人一旦有了目标，连眼睛都会发光。
林淮想着想着，自己就笑出了声。可就在这时，两个人影的出现，瞬间把他那点好心情搅得粉碎。
许星眠正挽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几的男生，用她那惯有的、轻飘飘的眼神睨着林淮，那架势，活像林淮欠了她八百万没还。
再看那男生，块头不小，像是体育部出来的，身材练得挺结实，就是那张脸，油光锃亮，看着有点腻人。
“原来你躲在这儿啊？”
许星眠声音冷冷的。
林淮太懂这种人了。她无非是想在他这儿找存在感，刷优越感。真是，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——恶心到家了。
林淮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，那眼神，跟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分别。
他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，打算走人。可许星眠显然没打算放过这个踩他一脚的机会。
“急什么呀？”
她声音扬了起来，故意往旁边那男生身上靠了靠，“介绍一下，我男朋友，邦迪，体育部部长。有钱，有颜，有存款，还特别会疼人。以后啊，咱俩可就半点关系都没有了。”
林淮扯了扯嘴角：“你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，我求之不得。拜托，以后永远别再出现。”
“你……！”
许星眠气结。她最气的就是，林淮脸上竟连一丝难过的影子都找不到。
邦迪为了撑住场面，往前站了一步，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林淮鼻子上：“你就是那个整天围着我们家许许转的舔狗？瞧你这穷酸样儿，也配追她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？瘦得跟猴儿似的，你能给许许什么安全感？”
说完，他还刻意绷了绷胳膊上的肌肉。许星眠立刻配合地露出崇拜的表情，演技浮夸：“亲爱的，你猜他这两年送我最贵的礼物是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一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，才一千块钱。后来我挂闲鱼九百块卖掉了，戴出去都嫌丢人。”
她笑容灿烂地看向林淮，每一个眼神都淬着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林淮不气也不恼，反而重新坐了下来，想看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花样。
邦迪见他不为所动，换了更狠的招数。他用手指着林淮，语气带着威胁：“臭小子，听好了！从今天起，只要遇见许许，你就得老老实实鞠躬，喊一声‘许姐’，听见没？”
“我要是不呢？”
邦迪冷笑一声：“那你就是不知道我的手段。我有一万种方法，让你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。”
林淮笑了，手有点痒，想直接给他两下，让他见识见识瘦子的拳头也不软。可就在这时候，阮知意意外地闯了进来——林淮瞬间改变了主意，有了更好的办法。
“林淮，原来你在这儿啊！打你电话怎么不接？”
阮知意今天穿了件黑色抹胸长裙，身段窈窕，气质天成，站在那里，高贵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。
她平时只化淡妆，今天却明显精心打扮过，花了心思。效果是显而易见的——林淮确实被晃了一下眼。
紧接着，李凌嘉也到了。她一袭白裙，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，干净利落，侧脸线条清晰得带着一股飒气。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浅笑，更添了几分捉摸不透的味道。
“臭小子，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李凌嘉看到林淮，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。
这场面，邦迪别说见，连听都没听过。两位公认的校花，竟然同时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打招呼。
许星眠更是措手不及。她今天还特意穿了显身材的丝袜，可站在她俩面前，那丝袜瞬间显得俗气又廉价，毫无美感可言。
林淮愣了几秒才回神：“哦，正跟他们……聊会儿天。”
“你们是林淮的朋友？”
李凌嘉目光转向邦迪两人，语气很淡，却自带压力。
邦迪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李凌嘉是什么人？那是他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。
他赶紧点头哈腰：“嘉姐！我们、我们刚就跟林淮唠唠嗑，老朋友了！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？哈哈，哈哈……”
他干笑着，像个十足的傻瓜。
林淮却转头问阮知意：“你带镜子了吗？”
“镜子？没有啊，化妆镜在包里。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林淮语气里带着点委屈，“就这位哥们儿，刚才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，把我整得不自信了。我想着，找个镜子照照也行。”
阮知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。谁都知道，阮知意不高兴，李凌嘉就不会高兴。而李凌嘉不高兴，后果会很严重。
李凌嘉眼神像冰锥一样扎向邦迪：“你刚才那话，什么意思？看不起谁呢？”
邦迪心凉了半截，声音都发了颤：“不不不……不是！嘉姐，您误会了！我哪敢啊？我不是说他，我真不是说他！”
“那你说谁？”
“我说她！我说她呢！”
邦迪毫不犹豫地把手指向了旁边的许星眠。许星眠眼睛瞪得溜圆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她脸一下子涨红了。
“你什么你！把手拿开！从现在起，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！我跟嘉姐才是一路的！”
李凌嘉立刻呵斥：“谁跟你一路的？你也配？滚！”
“哎，好嘞！马上滚！”
邦迪的临阵脱逃，让许星眠彻底崩溃了。这男人，也太不靠谱了！
惩罚一个人，有时候不需要打骂。彻底无视她，把她当成空气，就够了。
所以，林淮的目光直接越过了许星眠，扭头对阮知意说：“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阮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怔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。他……是在夸我？
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李凌嘉。李凌嘉耸耸肩：“看我干嘛？夸的又不是我。”
阮知意这才回过神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，轻声对林淮说：“谢谢。”
早上五点就爬起来化妆，值了。她想矜持一点，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。
“刚才，谢谢你帮我解围。”
林淮又对李凌嘉说。
“谢我倒不必，我是看在清清的面子上。”
“你这身也挺好看，就是头发有点美中不足。”
“头发？”
林淮从书包里拿出一支中性笔，没等李凌嘉同意，就伸手轻轻把她的头发挽了起来，随手用笔固定住。
就这么随手一挽，李凌嘉整个人气质瞬间变了，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女侠，惊鸿一瞥，飒爽又利落。
林淮见过太多好看的人，所以他不仅懂得欣赏美，更懂得如何随手点缀出美。
“嘉嘉，你这发型绝了！天呐，我给你拍张照！”
阮知意由衷地赞叹。
李凌嘉自己也没想到，林淮这随手一弄，竟然精准地戳中了她的审美点。
他用一支笔，就轻易博得了李凌嘉的欢心。她笑着调侃：“可以啊，还挺有两下子。”
“要不要深入了解一下？”
“呵，多深入？”
“大概……”
林淮用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，最后得出结论，“一扎肯定不够。”
阮知意好像听懂了什么，脸微微一红：“哎呀，你们俩好污呀！不理你们了，哼。”
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，彻底把许星眠当成了空气。那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，像无形的绳索勒得她喘不过气，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。
忽然，许星眠蹲下身，抱住头尖叫起来。
阮知意和李凌嘉都被吓了一跳。林淮却只是淡淡笑了笑：“我们走吧，这种人，不值得同情。”
阮知意心里好奇他和许星眠之间到底有过什么，但看这情形，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。
上午十点，预赛准时开始。一百多名报名的高材生齐刷刷站上答题台。
每人面前一套电子试卷，一共一百道题。虽说是“常识题”，但题目五花八门，涵盖历史、科学、人文多个领域，稀奇古怪。
阮知意平时书读得多，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。
林淮更不用说。经过一周魔鬼式的疯狂阅读，他的知识量已经到了一个吓人的程度。这种试卷，在他眼里跟小儿科差不多。
他只用了三分钟就提交了答卷。电子屏幕立刻显示出成绩：
100分，满分！
台下观众看着那个醒目的“100”，一片哗然。
黑幕！绝对是黑幕！三分钟答完一百道题？看题都看不完吧？
场面有些失控，节目组赶紧跑去检查设备是不是坏了。连查三遍，一切正常。
林淮坐在休息区，闭着眼睛，完全不在意周围的议论。他也懒得解释——强者本来就需要习惯孤独。
台下的骚动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还在答题的人。阮知意没想到林淮这么快就交卷了。这些题虽然不算极难，但总需要时间思考的。
“他真的好聪明啊。”
这是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。
李凌嘉也提前交了卷，走到林淮旁边坐下，抱着胳膊问他：“你作弊了？”
林淮闭目养神，没搭理她。
很快，所有人都答完了。林淮和阮知意顺利晋级第二轮。
而林淮的神奇表现，还在继续。
面对更新、更难的题库，他答题依旧行云流水。不管是深奥的哲学命题，还是难度爆表的物理知识，他总能精准选出正确答案。
这还让别人怎么玩？
这下，不止观众怀疑，连其他选手也开始质疑主办方是不是提前泄题了。
只有阮知意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：
他真的好聪明啊。
主办方办了这么多期节目，从没见过这样的选手——一题不错，又快又准。连他们自己都开始嘀咕：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？
第二轮，六十分及格，只有二十五个人过关。阮知意差点没过线。
在一片质疑声中，第三轮开始了。这次的题目偏得离谱，有选手直接吐槽：“这哪是人能答的题？”
比如这道：爱斯基摩人生活在北极，传统中，老人会被带到漂浮的冰山上随海水漂走，最终冻死或饿死。问：爱斯基摩人又被称为什么？
A：因纽特人
B：斯巴达人
C：啾咪尔人
D：奥斯托人
这种题，大多数人只能靠蒙。
题目难度上来，林淮的速度也慢了下来。主办方松了口气——总算难住他了吧。
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，林淮就交卷了。大屏幕上再次弹出满分。
这回，台下彻底炸了：“绝对是黑幕！”
主办方拼命解释，可没人买账。哪有人能懂这么多冷知识？这脑子还是人脑吗？
李凌嘉看着屏幕笑了：“有意思，他连装都不装一下吗？”
她顿了顿，自言自语：“难道……他真是天才？”
就连一向聪明的阮知意，这次也败下阵来。有些题，真的选不出来。
选手们都戴着耳机，阮知意直到下场，才从李凌嘉那儿听说林淮又拿了满分。
“我的天，真的假的？他太厉害了吧。”
阮知意一脸震惊。她始终相信林淮是靠实力，不是作弊。
李凌嘉笑她：“你傻呀，这明显有猫腻。哪有人能随机答对这么多偏题？”
阮知意摇头：“我信他。我在图书馆见过他学习的样子。”
林淮从洗手间出来，就被主办方拦住了。
负责人一脸为难：“同学，麻烦你跟我们来一下。”
林淮一愣：“？”
他犯什么事了？
三轮初赛，场场满分，这表现太逆天，主办方实在没法不怀疑。单靠运气拿满分，概率比中五百万还低。
他们打算用纸质试题重新测试。
林淮却坚决反对：“你们觉得我作弊，我就得重考？这合理吗？”
负责人尴尬地搓手：“同学，你的表现实在太惊人，我们也是不得已，希望你理解。”
林淮笑了。
“理解可以，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每轮通关不是有奖金吗？第一轮三百，第二轮三千，第三轮一万。我过了第三轮，你们要加赛，得加钱。同意吗？”
负责人犹豫了一会儿：“行，就按第三轮的标准。你要是再考到八十分以上，我们再加一万。”
“一万不够。你们肯定会故意出难题，我要三万。”
负责人皱眉：“三万有点多啊，我们冠军奖金也才十万。同学，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
“唉，行吧，三万就三万。我们马上安排试卷，麻烦你再考一次。”
“嗯。”
负责人一走，林淮就乐了：这么上赶着送钱？有意思。
不一会儿，阮知意找过来，语气关切：“林淮，主办方找你干嘛？”
“怀疑我作弊，让我重考。”
“什么？这也太过分了！我去找他们理论！”
她气得转身就要走。
林淮伸手拉住她：“无所谓，重考就重考，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”
“可这太不公平了！明明是你聪明，非说你作弊。”
“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？习惯就好。”
林淮处事圆滑精明，比同龄人成熟得多。阮知意却单纯得多，看不惯的事就要讨个说法——她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，有底气对抗不公。
穷和富的差距就在这儿：富人试错成本低，跌倒了还能爬起来；穷人可能一次就再也起不来了。
扯远了。说实话，林淮愿意重考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那三万奖金。
正说着，李凌嘉走了过来：“喂，你俩干嘛呢？还牵上手了？”
阮知意这才意识到手还被林淮拉着，赶紧抽回来，脸一下子红到耳根，像个害羞的洋娃娃。
林淮却一脸淡定，没解释，随她想象。
“等会儿校领导要来。”
李凌嘉说。
阮知意好奇：“校领导？也来答题？”
“姑奶奶，清醒点！他们是来当督察员的，专门监督林淮考试，平息下面那帮学生的怨气。”
林淮笑了：“这么看得起我，还请校领导来。”
阮知意眼睛亮亮的：“没准校领导也想见识一下本校的天才呢？”
很快，主办方当众宣布林淮加赛的消息。单人赛安排在下午两点。
午饭时间到了，林淮却没打算离开综合大楼。
系统提示：参与挑战赛的时间，包括静坐，都能转换成积分。他还差三百积分，就能在读书领域突破到黄级。
吃饭？省了吧。
大家陆续去吃饭，阮知意小跑过来：“林淮，我们去吃点东西吧，恢复一下脑力。”
林淮婉拒：“你们去吧，我不饿。”
“怎么会不饿呢？”
“你们去吃就好，不用管我。”
“那好吧……”
阮知意失落地跟闺蜜走了。李凌嘉一眼看穿她心思。
“喂，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？”
李凌嘉忍不住吐槽。
阮知意傻傻地问：“喜欢一个人，是什么样子？”
“你照照镜子就知道咯。喜欢一个人，情绪会被他牵着走。”
“我怎么没感觉？”
“当局者迷呗。你现在整个人都受他影响。唉，女人，你坠入爱河了，还是条深不见底的河。”
阮知意“哎呦”一声，抓住闺蜜的手：“那怎么办？我没谈过恋爱啊，怎么谈？你教教我？”
“我也没谈过，怎么教？”
李凌嘉笑出声。
“那……要先表白吗？”
“你傻呀，哪有女生先表白的？”
“哦哦。”
“哎呀先吃饭吧，爱情这东西太复杂，得好好琢磨。”
“不行，林淮还饿着肚子呢，我要陪他。”
阮知意气鼓鼓的样子，别说男生，连女生都抵挡不住。
李凌嘉劝不动，只好换个主意：“我们先吃饭，然后给他带份爱心便当，岂不皆大欢喜？”
“好主意！快快，我要亲手给他做！”
“哈？亲手？大小姐你确定？你做过饭吗？”
“小红书上都有教程，难不住我。”
李凌嘉半信半疑。两人开车回别墅，阮知意飞快地去超市买了食材。
李凌嘉有先见之明，知道阮知意第一次下厨，提前点了外卖。
事实证明，她这决定太正确了。
“嘉嘉，我忘了放的是酱油还是醋了，怎么办？”
“嘉嘉，煤气灶怎么关小点？”
“嘉嘉嘉嘉！锅起火了！”
厨房里兵荒马乱，阮知意差点把房子点着。
终于，皇天不负有心人，林淮收到了阮知意的爱心便当。
只是再见她时，林淮觉得她样子变了，变得更可爱了。到底是哪里不一样？好像是头发。
“你去烫头了？”
他忍不住问。
阮知意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，嘴唇动了动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李凌嘉赶紧插话，笑着推了林淮一下：「女孩子的事情你少问，快吃吧，这可是我们清清亲手做的爱心便当。」
林淮点点头，笑着接过来：「谢谢。」
他正要打开饭盒盖，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——许星眠。
她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，眼神复杂，像是惊讶，又像是懊恼，嘴角微微抿着，像是有话想说，却终究没有上前。
以前，林淮曾经喜欢过许星眠，也鼓起勇气向她表白过。
可那时候的许星眠，只觉得他普普通通，没什么特别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，话里还带着几分不经意的轻视。
现在，她却看见林淮和阮知意站在一起。
他整个人看起来从容又自信，和记忆中那个腼腆告白的男生判若两人。尤其是前几天的挑战赛，他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惊讶，包括她。
许星眠不自觉地想起那天——林淮站在她面前，眼神干净又认真，手里还攥着情书，微微发抖。
那时候她没放在心上，现在那一幕却像针一样，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。
她这才意识到，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。
而阮知意就站在他身边，眼神软软的，全心全意地看着他。
许星眠心里一阵发闷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。她攥了攥手心，却只能站在原地，看着他们有说有笑。
那份后悔，她只能自己咽下去。
这时，李凌嘉用胳膊肘碰了碰林淮，开玩笑说：
「快吃呀，别让清清的心意凉了，吃完还得答题呢，一鼓作气拿个满分！」
林淮笑了笑，低头打开饭盒。
阮知意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，目光温柔。
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，落在他们身上，一切都像镀了层淡淡的金色。
只有许星眠站在不远处的光里，显得格外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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